那已经是好多年前的事了。
我至今还记得,我刚到边陲小城玉溪市时,急水难下篙,一时很难找到工作,家人帮我在市绿化站找到一份活儿干。
能有一份活儿干,这对于像我这样的一贫如洗的乡村来的打工者来说,该是多么像苟延残喘的事情,虽然不能发多大财,但最起码让我像久甘逢甘霖一样得到了解渴,我决定要好好干活。
我去的时候,接待我的就是那个绿化站站长,她叫赵丛英(化名),她那时也就三十来岁,她的一头乌黑的秀发如黑色瀑布一般直挂到后背上,额前一绺刘海扑噜噜地飘拂着,她的鸭蛋脸上,一双双眼皮眼睛很秀丽,她上身穿着有条纹的白色春秋衫,腰系一件紫红色底子上有些小花的短裙,裙下可见棕黄色丝袜的大长腿,足蹬一双白色的真皮凉鞋,人显得很干练。
多少年后她的形象还是那样清晰地镌刻在我的心坎上,说是终身难忘也毫不夸张。
她微笑着问了我的名字,并没有要我出具什么身份证,她就把我的名字登记在一张表格上,然后她就带着我到了绿化工作队干活了。
我想我之所以能这么顺利,应该是因为她家住在我家孩子外婆所在的聂耳公园生活区,换做别人不会这样顺利过关,何况我还是从外省来的,这里边应该有很大一部分人情关系在内,这也同样颠覆了我对城里人“鸡犬之声相闻,老死不相往来”的认知。
我从此就在绿化站上干活了,我们干的就是给城里马路边的绿化带栽花种草,另外还要给城市人行道边栽植的树干修枝治虫施肥浇水什么的,到冬天时,还要给人行道边的每一棵树,都在树根往上一小部分刷上白石灰粉。
当然了,这不是我一个人干,我跟在他们绿化工作队后边干,我所在的一组只管在绿化带里栽花种草。尽管搬花盆草被和装卸种草栽花用的红土比较繁重,但我设想这就是在我读书写作累了时栽栽花种种草,所以我觉得日子过得也蛮逍遥自在。
不过,赵丛英同志并不知道我的想法,她有时遇到我,会不时地问我干活累不累,在这儿生活还能适应吗?令我觉得她貌似在对我嘘寒问暖,我不管别的工友对我投来的嫉妒的眼光,我就觉得她这个当官的很平易近人,一点儿也不摆官架子,她真是一个好人啊。
她使我更感动的是,有一次她坐着一辆小轿车到了我们栽花的地方。她从车上下来,她装着不经意间走到我的身边,她伸出她那有着小麦肤色的手,接过我手上捧着的一盆花盆,然后她蹲下身,把那一盆花取出来,放到早已挖好坑的绿化带地上。
周围并没有什么记者的长枪大炮般的摄像机,她做这些完全不是为了作秀,也不是要占据头版头条,我顿时觉得有一股暖流涌上我的心头,温暖了我的身心。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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