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不变道亦不变

天不变道亦不变

“天不变道亦不变”出自中国西汉董仲舒的一个哲学命题。

今天百度百科给的解释如下：

“道”是封建社会据以存在的根本原理，其核心是三纲五常。“天”主要是指自然界的最高主宰或天意。董仲舒认为，封建社会的最高原则是由天决定的，天是永恒不变的，因而按天意建立的封建社会之“道”，也是永恒不变的……董仲舒以“天不变道亦不变”来论证封建制度和君主统治的合理性和稳定性，后来成了束缚人们的精神枷锁。

因此董仲舒的“天”论从此开始背负骂名。儒学也从选择之学，变成了说教之学、迷信之学，甚至奴役、专制之学。

我们生在二千年后，对于这种尊君信天的主张，自然不能满意。但是了解真相的人，须要有历史的观念，方才可以懂得古人学说的真意。

首先，在封建时代，君主都是从祖先继承权威。即使是秦始皇帝也不例外。创建汉朝的刘邦则不然，他出身平民，却取得了天下。这需要某种理论根据，董仲舒的王者受命于天的学说，既为行使皇权提供根据。

其次，先秦的时候因为数百年征战，需要有一个强有力的规范来刺激经济，达到统一，所以法家胜出。汉初的时候国力衰微，需要道家的黄老之术休养生息。国力上来了以后，儒家因为可以帮助维持社会秩序稳定，所以被尊为国家官方学说。百姓之间，不再是督察检举的紧张，而是由来已久的亲情乡俗；君臣之间，不再是赤裸裸的利益，而是忠孝道德。

最后，由秦开始的法律惨酷无人理，君主的威权遂没有限制。所以那时的儒者又不能不想出一个可以限制君主威权的物事。那时的君主又都是迷信鬼神、信方士，妄想长生不死的人。于是那时的儒者自然想到“天”的观念，请出“天”来压倒君主的威权。

今天来看，虽然有一些局限，但董仲舒仍可以称得上是一个有智慧的人。

他把握历史的命脉，顺应时代的发展，创立了以儒学为本，融合道、墨、法、阴阳诸家思想为一体的汉代新儒学。

更重要的是，他成功地使儒学登上了中国历史的政治舞台，这正是原始儒者孔、孟、荀所孜孜以求的。有些学者认为，他的学说在一定程度上影响和塑造着中国文化的性格和中华民族的心理。冯友兰先生直接将董子作为中国哲学史上“子学时代”和“经学时代”划分的界标。

自近代以来，董仲舒之学几经沉浮，命运坎坷。“戊戌变法”前，康有为倡导今文经学而托古改制，几乎把公羊学的微言大义发挥到极致，所以便表彰董学，力推的同时是利用。“五四”新文化运动时期，董仲舒随着儒家及所有传统文化一起挨骂，脏水被泼了一身，“千年专制”、“文化独裁罪魁祸首”之类骂名接踵而至。

毛泽东在1937年8月写成的《矛盾论》一书中称：“在中国，则有所谓‘天不变，道亦不变’的形而上学的思想，曾经长期地为腐朽了的封建统治阶级所拥护。”此后就长期扮演着马克思主义“辩证法”的反面教材。毛泽东的这一著名判断，通过威权体制而辐射深远，几乎至今很难有人能够摆脱这一定位框架。

直到1980年代，随着“传统文化热”的出现，作为儒学家、思想家、哲学家、经学家的董仲舒才开始被客观而公正地对待。

天人思想有如《春秋》，其实都只是说经的人自己读出来或读进去的义例。在政治的环境中，被任意曲解，引导至对当权者有利的方向。

反观当下，除了被曲解的“天不变，道亦不变”，还有多少今天我们信奉的真理仍在被误会？有多少今天我们遵守的规则同样只是历史的局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