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瓜往事

“宁夏西瓜，便宜啦！一块钱一斤！”大大小小的喇叭里，传来带着点地方口音的普通话叫卖声。

这声音一下子把我的记忆拉回了二十多年前。

那时候，家里人多，地也多。除了种小麦玉米等粮食作物，不时地还会种些棉花、大豆、西瓜等经济作物。其中就数西瓜种得最频繁，几乎不隔年。

那时候，我最喜欢家里种西瓜了，因为那样就可以不受限制地吃西瓜。在那个零食很贫乏的时代，西瓜、桃子、杏等这些水果，可是孩子们的最爱呢。

记得我三舅地里有几棵葡萄，有一次我去的时候，正赶上他们已经摘过了，剩下的都不太熟。可是难得来一次，怎么能不吃就回去呢？结果，那天晚上吃饭的时候，我连豆腐都咬不动！

我喜欢种西瓜还有一个原因是可以借着看瓜的名义和小伙伴疯玩或者静静地看书。

当西瓜个头稍大一些的时候，大人就会在地头搭一个简单结实的棚子，铺上铺盖，谓之瓜棚或瓜庵。然后家里人轮流白天黑夜地在地里看护西瓜，以防有人偷瓜。

我因为年龄小，又是女孩子，所以被安排在白天看瓜。早上吃过早饭，我要赶到地里去换晚上看瓜的哥哥或爸爸回来。

我是个安静不下来的人，一路走着，一路不安分。捡一根粗细合适的棍子，走着抡着，把路一边的草“斩首示众”。心里还想着等下午回去的时候，把另一边的也同样对待。现在想想，小草何辜，却被我摧残？

看瓜的时候，有时候会约上小伙伴，大家一起到地头去玩。捉迷藏、石头剪刀布刮鼻子、斗草，什么都玩。渴了饿了，就到地里装模作样地敲几下，挑个瓜杀开大家一起吃。因为挑瓜方法没掌握，也会遇到半生不熟的，那就偷偷扔远点，再挑。

因为大家家里都比较忙，所以不是什么时候小伙伴都有空的。没人玩的时候，我最喜欢一个人静静地看书。也没有什么书可看，就是看哥哥姐姐的中学语文课本。直到现在，我都觉得以前的课本真好看，什么《牛郎织女》啊，什么《连升三级》啊，有趣好玩，印象深刻。

种瓜当然要卖瓜。一般提前一天摘好、装车，第二天一大早就拉着架子车去卖。也有人串村卖，我们一般是到市里去卖，因为我们村离市里还算不太远，而且村里有瓜的人家不用买，没钱买的又多，生意就不好做。

去市里卖瓜差不多需要一天时间，所以我们会带上干粮。中午就找个树荫，啃点干粮，吃口西瓜，一顿饭就对付过去了。

西瓜行情好的时候，能卖到三五毛一斤，行情不好的时候，才几分钱一斤，一车几百斤西瓜，爷几个辛苦一天，才不过几十元。现在呢，一个西瓜有时候都得几十元。这通货膨胀的有点吓人啊！

种西瓜的时候很辛苦，但可以吃西瓜，也算不错。不种西瓜的时候，犯了馋怎么办？有串村卖瓜的呀！

我记得那时候，是可以用麦子换西瓜、杏的。每当有人吆喝“麦换杏”或“麦换西瓜”的时候，我们正在看场的小朋友，就选一些大人没有收拾干净的麦子，去换自己想吃的杏或西瓜。

有时候，我们去打猪草。碰到一块已经下了园的西瓜地，就会进去搜罗一番，运气好的时候，也会找到几个小小的“漏网之鱼”，高高兴兴地“大快朵颐”。

那时候的西瓜，怎么就那么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