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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结】20 流浪记(初版) 无赖女 原著 林 芙美子 (日) 

【完结】20 流浪记(初版) 无赖女 原著 林 芙美子 (日) 

作者: 紅葉紅 | 来源:发表于2018-05-03 16:22 被阅读36次

    前言

    流浪记(日语标题《放浪记(初版)》)-原著林芙美子(日),于1928年开始连载于“女人艺术”,后有大幅修改,1951年6月林芙美子去世,50年后版权到期,被青空文库收录。现在出版的“放浪记”由改稿后的第一部加上第二部及1946年连载的第三部而成,“放浪记(初版)”是总结了连载在“女人艺术”的部分,为同作品的原型。


    放浪記 女アパッシュ

    无赖女

    二月×日

    啊啊无论是什么都被狗吃了吧!

    躺着照镜子,扭曲了的脸看上去像个少女,身体里奇异地有一股燥热。

    这样蓬头垢面的,从泛着暗红色的旧花被子探出头来,我的胸腔像是夏天的海洋般澎湃起来。将汗津津的脸,平贴在榻榻米上,将露出来的腿用镜子照照,我感受到碰撞般的激烈的热情,踢开被子开了窗。

    ——左思右想大家都是痛心的,贫穷的人,被世界遗忘的人,可怜的人,饥饿的人,贫乏,寒冷,物资不足,不够果敢,乏味,居无定所,无可依靠之人,无法掌握无法表现,无法描述,容易忘怀,无常,软弱的人,追根究底未成佛却也寂寞。

    看着巧克力色工作室的烟,就想吟诵白秋的这首诗,真的是无从信任的人世吗。

    从三楼的窗户往下看,从窗帘的缝隙可以看到模特的裸体。在蓝色油漆脱落了的校舍后边的相扑场地的向阳处,穿着腰间系着长带子的俄罗斯衬衫的学画的学生们,这边厢又是井然有序地平静地玩着相扑。

    从上边噗噗吹两声口哨,河童头们就都会向上看。来吧这个三楼的女人会飞到那个相扑场地上去哦,这样大声呵斥的话,大家会开心地鼓掌吧——。

    搬到川端画熟旁的石料铺的公寓来已是十天有余,眺望寒空中每日升起的巧克力色火炉的烟,我写了二十多封张履历表。

    如将原籍写成是鹿儿岛县,东樱岛,故乡,温泉场,会因为太远而无法取信于人,所以将原籍写成是东京,就觉得肩上无比轻松,不需要说明。

    “喂~”

    啪啦啪啦带着砂子的风撞到拉窗上,下面的相扑场地上,学画的学生们将奶糖像石子一样扔上来给我。那奶糖曾经是多么的美味啊......。

    隔壁的女学生回来了。

    “干得不错啊!”

    粗鲁地踢开我的门,把道具往旁边一扔,就把手搭在我的肩上,

    “喂,画画儿的,再扔上来一些啊。已经多了一个人了......。”

    “..............。”

    从下边,如有学画的学生们发出,可以去玩儿吗的信号,这个十七岁的女学生会抽出两指给对方看。

    “那个手指是什么意思啊。”

    “这个!没有什么啊,可以当做是请上来的邀请,也可以当做是拒绝啊......。”

    这个女学生与不良爸爸二人租住在这个公寓的一个房间里,是个爸爸不回来就会钻到我的被我里来的可爱少女。

    “我的父亲?是樱花去污粉的社长哦。”

    所以比起肥皂,我收到这个去污粉的时候比较多。

    “喂,真无聊啊。我因为不能付学费,所以不想上学了呢。”

    因为没有火炉,在陶炉里烧折叠碎屑点碳火。

    “楼下七号搬来的女人,说是钟表店的小妾,老板娘很是殷勤让人讨厌......。”

    此女的名字有好几个弄不太清楚,但自称是红金。红的爸爸说是在夏威夷工作了很长时间,在用啤酒箱做成的大床上跟红两个人一起睡。

    虽完全猜不透是做什么的,但是经常带回大量这些樱花去污粉的空袋子。

    “我家的爸爸虽然总是那样笑吟吟的,其实是很寂寞的,你嫁给他行不。”

    “傻瓜!红小姐,我可是非常讨要那样的大叔哦。”

    “可是我家的爸爸一个人放着可是很浪费的,年轻女人一个人无所事事,损失可是很大的。”

    这颤动的三层公寓,怎么就不失个火什么的呢。

    躺着看报纸。

    固定的浏览目标是,艺人和求妻和,借贷和女佣栏。

    “姐姐!下回我们去常盘座(注1)吧,三馆相通,从早上开始就可以看,我想成为歌剧演员想得要命呢。”

    红将手背扑向墙壁,用鼻端哼唱着利哥莱托(注2)。

    松田先生过来小坐。

    我因跟此人借了十日元,还不上而苦恼着。搬出那个缝纫店的二楼,到这穷困的公寓来其一也是为了逃避松田先生的热心。

    “为了给你吃香蕉特意带来的。不吃吗。”

    这个人说活,一句一句都是话里有话让人不得不深思。

    真正的是个好人可是小气又纠缠不休,琐碎的事情最是让人厌恶。

    “我因为自己是个小个子,所以如果结婚,想找一个大个子结婚。”

    我虽每每这样说,可此人还是每天来小坐。

    再见!每次那样说着回去后,就会觉得非常抱歉,想着下次见面说话时还是温柔点,可是这样见了面后,就是那衬衫醒目的白也是让人生气的。

    “总是还不了钱,真的是抱歉啊!”

    松田先生不知道是喝醉了还是怎的,就会假惺惺地突然伏下头状似在哭。

    虽也不愿去樱花去污粉家,但是看着自己不喜欢的不合时宜人在这里哭更觉难以忍受,悄悄地移向门口。

    啊啊就为了区区十日元钱,就不得不忍受这样郁闷的眼泪吗,那十日元都,已进入到缝纫店大婶的口袋里,对我来说只是过而不入的十日元啊。

    假象牙工厂里的事。

    自杀了的千代小姐的事。

    在缝纫店二楼里迎接的穷困潦倒的新年的事。

    啊啊明明全都过去了,可看到小个子男人哭泣的样子,让人有种做着同一个梦的错觉。

    “今天,我是带着无论如何要说出口的决心来的。”

    看到松田先生的怀里,有像是剃须刀似的东西闪闪发亮。

    “是哪个不好!请不要做糊涂事。”

    我想在这样的地方,被这样一个自己不喜欢的男人杀掉绝对是无法忍受的。我突然想起扔下我去了岛上的男人,在这样的公寓的一隅,我一个人痛苦地回忆真是可悲。

    “什么也不大会做的。这只是说给自己听的。想着就算死了也好但是一定要说出来才来的。”

    啊啊我总是,败给松田先生这样温柔的语言。

    “这也是没有办法啊,有一个分了手,但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来的人。加上我是个精神异常者不可以的,借了钱还不了也感到非常的痛苦,给我四五天时间会想办法......。”

    松田先生站起身来,想疯人一样慌忙地冲下了楼梯。

    深夜。

    将在岛上的男人以前写来的信拿出来读。

    全部,那些都是谎言吗,像是会把公寓的顶掀起的风在吹。

    是归根结底未成佛却也寂寞吗......。

    三月×日

    油菜花的金色,透过玻璃窗,让人想起广阔的乡下的原野。转过花店旁,挂着XX产园的油漆看板。放弃了好几次,最终还是决定试试产婆。寻来的是千驮田町的XX产园。

    推开歪扭的格子门,玄关处有大约三个女人,在被炉里闲呆着。

    “什么人......。”

    “我是看了报纸来的......不是有需要助手见习生吗。”

    “都这么挤了,那家伙还要招助手啊......。”

    二楼的晾衣架上,干枯的尿布撞击在半开合的雨窗上发出梆梆的声音。

    “这里都是女人,就不用太拘束了啊,我会到各处去拜访,你只要做好文员的工作就好了。”

    按这个破旧的XX产园的主人来说是个美丽得过分的女人,还招呼我喝了杯热乎乎的红茶。下边的女人们,说的那个家伙就是指这个女人吗,只有这个充斥着高级香水的味道的,二楼的四张半席的房间里,具备了所有奢侈的道具。

    “事实上,下边的女人们,出身都不好,都是些只要生了孩子就会逃走不见的家伙。所以希望你今天开始在这里看好家,如何?”

    将充满油脂丰满的手支在下颚上看着我的眼瞳里,透着一股亮晶晶的冷漠。说话极尽温柔,眼瞳却是看着远方的。

    那个看着远方的眼瞳里既没有天空也没有山和海,何况所谓旅愁,像是中国木偶的眼瞳一样,闪着冷冷的不知深处的野心的光芒。

    “嗯今天开始做助手也是可以的啊。”

    中午

    将脸颊埋在毛皮围巾里女主人出了门。

    少女在厨房里畏畏缩缩的炒着洋葱。

    “喂!太让人腻歪了,又是洋葱加酱汁啊?”

    “可是,只能是有什么做什么了啊......。”

    “变态!就像是把我们错当成狗了。”

    目不转睛瞪着的眼睛换成冷笑,女人们边吸着烟,边说

    “助手小姐!天冷这里虽然有些脏,要不要过来取取暖啊!”

    感觉到某种高深莫测的阴郁,打开纸拉门,前面的玄关处乱七八糟的,有六个左右的女人交错的站着。

    这么多人是从哪里跑出来的——

    “助手小姐!你故乡是哪里?”

    “东京啊。”

    “嗨!是这样啊,喂这可是滥竽充数啊。”

    女人们,哇哈哈的笑出声,相互咬着耳朵。

    午餐时。

    炒洋葱上洒些酱油,腌制的赤车使者(注3),淡味增汤。

    八个女人,想猴子一样围着小小的食桌动着筷子。

    “小孩叫XXXXXX,那个家伙只想着如何每拖延一日从我这里拿钱过去呢,还有营养餐维他命B是必要的吗,明明就是个非常淫荡的!”

    女服务员三人

    乡间艺人一人

    女佣一人

    未亡人一人

    女人们散了之后,少女对六个女人做了说明。

    “我们的老师,主业不是产婆哦,那些女人们从前开始就是承我们老师的那个关照的,光是关照已经是很了不得了吧。”

    非常淫荡的!懂了到处乱说的女人的话,感觉自己是在直线坠落突然地,忽地松田先生的脸浮现在我心头。

    总是轻易地就踩进倒霉的工作的我,是不是就什么也不说了,直接嫁给那个人就好了——。

    装作若无其事地,走出玄关。

    “拿着行李,是要回去了......。”

    将XX相片,当做是传单一样放在枕边的女人,忽地跳起来,将坐垫顶在头顶,

    “我说,老师没回来就走是不可以走的哦......我们会被骂的,加上拿了什么东西走我们也不知道。”

    真是无药可救的女人们,不知是哪里反常,所有的人都是眼角带着冷笑净等着我一消失,就要一齐哄堂大笑的样子。

    不知何时是有谁来过,玄关旁的庭院里,有一双红色的男式鞋子脱在那里。

    “好好看看,有一本书和一个记事本,不会拿什么的。”

    “回去了,会很麻烦哦。”女佣模样的女人,最为不快。

    肚子大了,就会变成这样乖僻别扭得像动物一样吗,她们的眼睛就仿佛是猴子。

    “为难也是自找的。”外边暮色降临时来到花店的油菜花前,我才大大地舒了一口气。

    啊啊油菜花的故乡。

    那些女人们,是不知道这油菜花的乡愁吧......可是,好几年间,在东京持续过着无望的生活,我自己的模样也许也会变成那个样子吧。

    大街上的油菜花!

    还是想以纯净的心境生活的。无论如何,是想确定目标的。感受刚刚看到的女人们的,非常冷淡的粗糙的人情,甚至想到抛弃我去了岛上的男人何其令人憎恨,在寒冷的三月的大街上,我茫然地呆立不动。

    洋葱加酱汁。

    像是公用痰盂一样的恶臭,到底那些女人们在诅咒谁——。

    三月×日

    晨,从岛上的男人处寄来汇款。母亲的明信片一张。

    不要指望不靠谱的我,如果有好的姻缘就结婚吧,我的生活暂且,是依靠父母养活,自己不知道自己的事,想到你就会受不了,我们两人之间就是绝望的状态吧——。

    想起男人的双亲,不允许娶他乡的女人我就像孩子一样泣不成声。

    来吧,把这十日元还给松田先生吧,想从此解脱出来。

    尽全力扯开嗓子喊,用小学生的心绪去读书。

    鸽子,豆子,芝麻,请愉快地期待!

    从邮局回来,隔壁红的房间里,有两名刑警在里边。

    打开窗子,沐浴在三月的阳光里,学画的学生们,或是玩一会儿相扑,或是依在墙上,可以那样春光融融地生活会是愉快的吧。

    我也是喜欢画儿的,看!高更(注4)啦,杜菲(注5)啦是我喜欢的。

    “公寓里有空房间吗!”

    新鲜的开朗的笑声绽开,他们的眼睛一齐向上看向我。

    那眼瞳里有,天空啊山啊海啊——。

    我模仿红伸出两个手指。

    焦虑,人生五十年


    注释:

    1)常盘座:常盤座(ときわざ、1887年10月1日 开业 - 1984年 休馆 / 1991年 关闭)曾是日本的剧场,电影院。是东京及浅草公园六区的第一个剧场。

    2)利哥莱托:意大利歌剧“弄臣”中的悲剧性人物。

    3)赤车使者:多年生草本。茎斜生,高30~40厘米。叶互生,叶片斜长椭圆形或斜倒卵状长椭圆形,先端尖锐,带尾状,基部半圆形,边缘中部以上每侧有5~10余个粗锯齿,侧脉5~9对;无柄。

    4)高更:保罗·高更(Paul Gauguin,1848—1903)法国后印象派画家、雕塑家,与梵高塞尚并称为后印象派三大巨匠,对现当代绘画的发展有着非常深远的影响。

    5)杜菲:杜菲(1877-1953年)作为20世纪初叶现代绘画史开端的野兽主义成员之一,是一位多元化创作的艺术家。除绘画之外,他的艺术领域扩展到挂毯、壁画、布料图案设计及陶瓷创作,活泼的曲线运用,成为崭新流行设计的先驱。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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