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了一回最好的我

那次，我踏上了回乡之路，为奶奶尽上了自己的孝心，做了一回最好的自己。

自成家后，我再也回不到最初的地方——故乡，也不能与曾经共同生活的人朝夕相处。爷爷离世后，奶奶一人守着三栋房子，膝下三个儿子全去了城里。那三栋空荡荡的大房子陪伴着奶奶晚年漫长的岁月。

车子开进了两山之间，走在那条曾走了无数次的水泥路上，穿行在那条承载我幼时欢乐，少时追梦的旅途中。时光仿佛又回到那天真烂漫的年代，真有庄周梦蝶之感，这些年的经历仿佛是梦，而过去的岁月浮现在眼前，又仿佛是真，一切亦真亦幻。

  “奶奶——奶奶——”

我脚抚摸着门前的石板路。大声地喊着奶奶。奶奶步履蹒跚地从房子里走出来，欢喜地迎向我：“回来了啊？”“是啊，奶奶！”走近奶奶，我心不禁一动。岁月不饶人，奶奶苍老了很多，满眼望去都是苍白的头发，偶有一两根黑丝点缀其间更显得年迈。皱纹爬满了她的双颊，道道沟壑镶嵌其间。

“这怎么是我的奶奶？我那个健步如飞、满面春风的奶奶呢？”儿时，奶奶总是浑身充满力量，门前门后忙个不停，她干净整洁，门前的涧沟是她工作的地方，她总是拎着家里的衣物、棉被、瓶瓶罐罐去洗，家里里里外外被她收拾得井井有条。菜园里是她的工作间，她弯着腰摘菜，伛偻着身子种菜，她的菜园总是绿油油的。她经常笑着跟我谈心，笑容里有阳光的味道……岁月的磨洗、爷爷的离世、晚年的孤独已将奶奶的活力冲刷得消失殆尽。奶奶迎向我，那笑容里有月光的影子，淡淡的，凉凉的。

“奶奶，这是买给你吃的，这个是给你自己买点吃的。”我把东西给奶奶。奶奶急着说：“不要不要，你能来看我，我已经很高兴了，不用你买东西的。”奶奶又给我倒水，又拿吃的给我，只恨她没有好吃的，要是有全拿给我了。

  “奶奶，最近还好吗？身体还好吧？”我关切地问。“胳膊有点痛，其它的方面都还好。就是这一片天就我一人，周围人都走了。”奶奶跟我倾诉着她的烦恼。我们聊了很久，聊到最近生活，聊到爷爷在的日子，聊到亲戚朋友，聊到儿时时光。我想到小时候就是这样，我跟奶奶一起生活的时光，我们有很多生活话题，不用去寻找，不必刻意，想到就说，没有话说时在一起也很默契。只恨时光将这种感觉冲到记忆深处，只留一点只言片语。

站在家旁的菜园里，我仿佛看到一位故友静静地看向我，那整齐的菜畦仿佛是列队欢迎我的归来，那迎风飘扬的菜叶仿佛在向我点头示意。奶奶又佝偻着背摘菜，她在为我的归程筹划。她亲手摘种的蔬菜是给我最好的馈赠。

离开的时刻终究来了，这一别又是半年，见面匆匆，离去匆匆。与奶奶朝夕相处只能去记忆深处去寻找。虽然与奶奶在一起时间短暂，但我又重拾起了过去那段温暖，又加深了与奶奶之间的情感。这一回，我做了最好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