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栀猛地睁开眼睛,抬起手揉了揉还有些疼的头,看着周围陌生的环境,她轻轻皱了眉头,医院?
似乎是为了验证她的想法,门“咔嚓”一声响了。迎着稍微有点刺眼的光,她隐约瞧见护士走了过来,后面还跟着。。。楼骏阳?
他怎么会在这?难道,一切真的都改变了?
01
林栀和楼骏阳是在大学时的学生会中正式认识的,当时两人都是主席的竞选者。她欣赏楼骏阳的骄傲,喜欢楼骏阳的自信。他们之间相处的很愉快,林栀也为这么长时间终于遇到一个志同道合的人而高兴。
每次集体活动的时候,都会有人拿他俩打趣,说什么郎才女貌,天造地设。林栀并不反感,楼骏阳也没有否认过。她能感觉到与楼骏阳之间不一样的暧昧气息,也希望他们会有进一步的发展。但碍于天生的害羞与傲气,她一直等着对方先开口。
当楼骏阳约她生日那天晚上一起看电影时,她大概已经猜到会发生什么。
所以,生日前的那几天,不怎么喜欢逛街的她却时常拉着闺蜜去各大商场转悠,想着可以“斩杀”回一套最完美的装备。
她已经能想象到跟楼骏阳在一起后的开心幸福。可是她没想到,生活最爱做的,就是开玩笑。
02
这天,又是一场大雪。说来也怪,这雪不同往常,总是下下停停,已经反反复复下了一天。到了晚上,雪差不多积到了脚踝处。
林栀出发的挺早,但还是没料想到这天气的威力。离电影院不远了,却生生堵的厉害。
楼骏阳发短信说他在电影院旁边的KFC等她,让她慢慢来,注意安全。可看着这丝毫没有任何改善的路况,她渐渐焦急起来,最后还是中途下了车。
站在路边,她稍稍思忖,就选择了那条更近一点的小路。这条路她平常去学校的时候经常走,因此并未觉得有何不妥。
可走到深处,看着昏黄路灯下一个人也没有的街道,听着脚下发出的“吱吱”踩雪声,她害怕了。
她把包抱在怀里,脚下的步伐越来越快,到最后直接小跑起来。她不敢回头,只是一个劲的向前冲。所以,当迎面狠狠地撞上什么东西,她还是吓了一跳。失控地跌坐在地上,还没反应过来,手里就空了。
她呆愣了几秒,突然大喊:“啊...小...小偷!”她全力跟在小偷后面,安全什么的都抛在脑后。
03
覃厉出现的时候,林栀体力已经枯竭。
远远的看到那个拿着她的包跑的人摔在地上,看到有个很高大的男生将他猛踢了几脚。那个男生把她的包夺回来之后,朝她招了招手。
她急忙跑了过去,从男生手里接过包,努力地吐出两个字:“谢谢!”可能是跑的太久,又或许惊吓过度,她的声音几不可闻。
“没事,见义勇为嘛!”男生故意将声音提高了点,想为她壮壮胆。
“得把这个家伙送到警局,你可能得跟我一起去。”男生再次开口。
林栀想了好一会,艰难地点了点头。本来想给楼骏阳说一声,可手机偏偏这个时候电量不足。
等录完口供从警局出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电影都散场了吧!”林栀闷闷地想着。
回头准备跟男生告别的时候,突然看见他胳膊被划了一道,正在往外渗血。
“你受伤了?”林栀惊讶地看着他。
“啊,没啥大事,这点小伤不碍事,你看,都不怎么流血了。”男生看了看胳膊,笑着对林栀说。
“走吧,去医院。”林栀没想听他叨叨,直接拉着他去了附近的医院。
一番折腾,完事已经十一点多了。
林栀还是去了电影院,匆匆找了一圈之后,自嘲地笑了笑:“对呀,我迟到这么久,他怎么可能还在。”
准备回家时,看见刚才自称“见义勇为”的男生,林栀愣了一下。男生热情地跑过来,跟她搭着话。
“你心可真大呀,才遇见小偷,就敢一个人再乱跑。反正我也没啥事干,就当一次护花使者吧...”他把林栀送回了家,一路上不停地叽叽喳喳。
“我叫覃厉,也是A大的,机械学院。”最后,覃厉实在等不到她问,就主动自报家门。
04
从那之后,林栀就再未见过楼骏阳。听学生会的人说他家里有事请假了。她给楼骏阳发短信解释那天的事,楼骏阳也只回了三个字“知道了”,就再无消息。等再次见到的时候,却发现他变了很多。他们之间也生分的跟从未认识过,渐渐地再无交集。
覃厉倒是跟林栀慢慢熟络起来。当然,这也全靠他的死皮赖脸。不管林栀出现在哪,总能看见覃厉的身影。他黏了她2年,各种糖衣炮弹轰炸加上她需要时的悉心陪伴,总算守得云开,在毕业典礼上林栀答应了做他的女朋友。
林栀一直明白她跟覃厉不是一路人。她家境一般,可从小便骄傲要强,凡是认准的事,无论多么辛苦都会拼命实现。而覃厉家境殷实,属于在蜜罐里长大的小少爷,积极乐观却又游手好闲,他从来没有像林栀那般拼搏过,小半生中遇到的问题,几乎都可以靠家里的关系轻易解决,他也乐得自在。
林栀偶尔会羡慕覃厉这类人,但过后也总有不屑。
两个完全不同的人之间感情的维持,靠的是互相妥协和覃厉无半分掺假的真挚爱意。
覃厉有时也觉得神奇,他并不是如此轻易放弃原则的人。可在林栀面前,他却觉得原则什么的都是乱扯。每次吵架冷战,总是他去颠颠地赔罪道歉。
覃厉想着就算他们在这吵吵闹闹中过一辈子,他也是万分高兴的,只要他好好哄着,林栀不会不理他就好。
05
林栀毕业后在一家杂志社工作,摸爬滚打跌跌撞撞也快3年了。最近社里一位主编辞职了,新的主编准备从他们之间提拔。林栀充满期待,周围的同事也说,这次的内部提拔林栀机会最大。
但事情的发展总会偏离预想的轨道,林栀没有晋升主编,而是坐在身后的小方被提拔了。社里的人都知道,小方有个很硬的后台。
林栀强迫自己不去在意,也告诉自己小方工作也挺认真。可还是会忍不住想,要是自己也有所谓的靠山,机会是不是大很多。
下班的时候,林栀不想回家。她知道覃厉一定已经点好饭在等她。他对她好,她知道,可每每碰到这种问题,覃厉往往不能理解她,而她说得急了就会吵架。她现在不想跟覃厉吵架,就换了方向,去了酒吧。
酒一杯杯见少,烦心事却没有像酒那样消失。时间晚了,林栀才昏昏沉沉的回家。
06
“怎么现在才回来?又喝酒了?”刚到家,覃厉就急急走上前,将她扶住。
...
“怎么喝这么多,发生什么事了?”覃厉继续问。
...
“林栀,你别又装哑巴。看你这样,又是工作的事?你自己想想,自从工作以来,你酒喝的越来越多,胃受的住吗?还回来的这么晚,不怕被人拐跑!”
...
“我说了多少次,干不成就辞,不就一份破工作吗,干嘛把自己逼得这么紧。”
覃厉一开始唠叨,就很难停下来。尤其是看见林栀躺在沙发上,脸色煞白,一动也不动,他就气不打一出来。
“明天去辞了吧,我让我爸重新给你安排一个轻松钱多的。”覃厉冷下脸。
“覃厉,每次都是这样,你只会劝我辞职,只会想着给我找个轻松的。你不知道我为这份工作投入多少,你从来不理解我究竟想要什么!”林栀刚才吐了很多,说话很费力,声音很小。
“是,我不理解!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莫名其妙非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我是你男朋友,不是什么陪你过家家的玩偶。你从来不肯依靠我,就因为你那可笑的自尊心。因为爱你,我一而再再而三的妥协,可还是得不到你的全心相待。在你心里,我到底是什么?”
覃厉第一次问林栀这个问题,以前以为只要耐心守着,总有一天她会把自己完全交给他。可没想到这么多年了,她还是独立的可怕。他怕了!
林栀听着他的一堆询问,突然生出一股厌烦。
“你走吧,我累了!最近我们先别见面了,我想一个人静静,你也重新考虑下我们之间的关系吧!”许久之后,林栀终是开了口。
覃厉愣愣地看着她那张小巧的嘴一张一合,蹦出那句残忍的话。他使劲的想说些什么,终究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07
覃厉走后,林栀不一会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她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梦中一位老奶奶,递给她一张车票。车票也很奇怪,终点竟是2012年。这不是她上大二那年吗?
老奶奶说,有了这张车票,她可以重新回到那年最想回到的一天,重新做一次选择。不过,自然是有一定代价的。
林栀听了她的话,拿着车票上了不远处的列车。然后,她回到了生日那天,也就是跟覃厉相识的那天。
她记得这天跟楼骏阳有约,记得晚上会堵车,记得她选择了小路,记得碰到了小偷,也记得覃厉英勇的出场。
一切都跟当时一样,她更早的出了门,但大雪还是让她堵在了路上。她依旧选择了中途下车。可是在选择路线的时候,她却犹豫了。
“如果,这次选择大路,我是不是可以见到楼骏阳,是不是不会碰到小偷,是不是...也就不会遇见覃厉?”
林栀在路口徘徊了很久,想了很多。最终回忆定格在她跟覃厉的最后一次吵架。她收回了已经踏上小路的脚,转身沿着大路跑向约定的电影院。
08
林栀再次醒来,是在医院。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尤其是在看到楼骏阳以后。
“我,怎么会在医院?”她虚弱的看向楼骏阳,那张已经很多年未见过的脸。
“忘了?你在公司晕倒了!医生说你疲劳过度,又有点低血糖。你已经昏迷一天了,可吓死我了。”楼骏阳摸了摸林栀苍白的脸颊。
“你...我...覃厉呢?”吞吐了半天,她还是问出口。
“覃厉?谁?没听你提起过呀,怎么了?”楼骏阳疑惑的问。
怎么回事?难道,刚才的一切不是梦?难道,她真的亲自改变了跟覃厉的未来?
林栀要在医院多观察几天,楼骏阳白天上班,晚上会过来陪她。林栀发现,跟楼骏阳之间,就算那么久没见,还是有很多话题。他们不怎么吵架,楼骏阳也很理解她所追求的。明明一切都是她想象的完美状态,为什么总是心里空落落的呢?
中午突然下起了雪,她睡不着,就出去欣赏了雪景。回来的时候,路过一个病房,看门开着,无意往里瞄了一眼。
只需一眼,便足够让她手足无措。
她轻轻挪到病床前,看着那张熟悉的脸,没有血色,没有平日里吊儿郎当的笑容,收敛了所有光芒,就那么静静躺着。
“护士姐姐,他,怎么了?”半晌,林栀才喃喃开口。
“他呀,唉,也是个可怜孩子,这都这么躺了快六年了。听说是见义勇为来着,送到医院的时候全身是血,做了好几次大手术,命是保住了,可你看这,唉,他爸妈呀...”
林栀猛然间觉得万分惊恐,好像有谁在后面追她。她使劲的跑,使劲的跑,却怎么也逃脱不了那可怕的黑暗。她忽然跌坐在地上,大口地喘着气,像是怕谁夺走了她的呼吸。
“哎,哎,小姑娘,你怎么了...”失去意识之前,她隐约看见护士向她跑来。而他,依旧躺在那,毫无生气。
她突然想到当时的梦,老奶奶说,这一切都是有代价的。
原来,这就是代价。她的一粒“后悔药”,却成了他的“毒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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