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读者》的舞台上,温婉如书的董卿轻轻吟出: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是撩动人心的遇见;
“这位妹妹,我曾经见过。”这是宝玉和黛玉之间初初见面时欢喜的遇见;
“幸会,今晚你好吗?”这是《罗马假日里》安妮公主糊里糊涂的遇见;
“遇到你之前,我没想过结婚;遇到你之后,我结婚没有想过和别人.”这是钱钟书和杨绛之间决定一生的遇见。
作为普通人的我,没有进过高等学府,没有令人羡慕的事业,既不漂亮也不富有。那是谁在我的生命里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迹,又是谁成为上帝派来为我打开另一扇窗的那个人?是像治愈濮存昕生理疾病的那名大夫吗,亦或是促使许渊冲先生与翻译世界初相遇的那首小情诗,那个初恋情人吗?其实更像那些涤荡无国界医生心灵的战乱婴孩,支撑那对山谷夫妇的爱情花园。我相信他就是神的安排,是我一切幸福的开始。他是我少年时期心灵的止痛药,青年时期悬崖止步的勒马绳,中年时期幸福之路的明灯。
他就是我的写作启蒙师,我初中的语文老师,肖保国。这么多年不曾忘记,他名字的发音和写法都深深得印在了我脑海里,就连他的音容相貌,扁扁红红的大蒜鼻,走路摇摇晃晃,学究派十足,常穿的那套显得单薄的西服都不曾抹去。脸盲症的我为什么记得他的脸,他的样子,他的声音?
在我印象当中,初中三年至少分了四次班,可每每像是有人故意安排似的,我都有缘的分到了他的班。他教语文,又是班主任。他的语文课上的是极好的,让我至今印象深刻,最让我热泪盈眶的就是他给我们上的那堂冰心的《小桔灯》。他有个习惯,第一节课先分析作者,解析文章的整个时代和环境背景。每篇文章的这堂课也是我特别喜欢的,能学很多历史知识,让人有种欲望去探究文章内容,感受作者深刻而细腻的情感。第二堂课,他会先列出生字词和重要字词,接着就是让学生分段朗读。朗读时,他会纠正发音,最重要的是纠正朗读的语调和情感,纠正中又引经据典,结合历史时代,把作者的意图乃至用词的情感分析一番,然后再请你读,让你去体会。我极期待被选中的,每每也能让他频频点头微笑,好似在享受我的朗读。我的心那会似乎被打开,透过那扇窗,看到的都是花海,觉得生活也未必像现实一样痛苦不堪,有的只是美和享受。
所以我爱上了写作,只有写作让我快乐又放松,一个个跳动的字符,一幅副美好的画面。时而我会为小桔灯中的小姑娘悲伤不已,“瘦瘦的苍白的脸,冻得发紫的嘴唇,头发很短,穿一身很破旧的衣裤,光脚穿一双草鞋”,那种透彻心扉的冷我也体会过,就如我绝望时的心境。“不久,我爸爸一定会回来的。那时我妈妈就会好了。我们大家也都好了!”读到这,我也变成了冰心,被她的镇静勇敢乐观所鼓舞,再加上肖老师赞许的表情,顿时觉得前途一片光明,心中甚是欢喜。
每每生命进入到一个死胡同里,我就想起了那盏小桔灯,您赋予我的那盏小桔灯,温暖而不刺眼,虽昏暗,却在漆黑的夜里给了我莫大的光明和鼓舞。坚持,倒下,爬起,又倒下,多少次,您都没放弃过我,就如这个小桔灯,在我心里永久温暖而明亮。
记忆中还有一束光,是肖老师带我们夜游的那束月光。不记得那篇课文的名字了,只清楚的记得里面有一段描写“之”字形队伍举的火把,在漆黑的夜里尤其壮观。您也带我们去体验过,没有火把,也不能人手一个手电筒。您就选择了一个月光皎洁,明亮如昼的夜晚。一个班七八十人,那个队伍之长,之蜿蜒,之壮观,不逊于“之”字形火把队伍。那座山出土过古墓群,我白天去都觉得阴森,可那个夜晚,有月神庇护,有您带路,心中有的只是意气风发,青春美好。多少年过去了,那种感觉还在,我会在穿过长长的高中宿舍走廊时,莫名奇妙得感觉到一种幸福,仿佛长大在一瞬间,越长大越幸福。我会在天街小雪白如画的操场奔跑,有种透彻肌肤的干净和美好渗入骨髓。我会在交到挚友时,感受到自己身体的每个部位都开满了鲜花,那种芬芳和甜蜜,会让我心里欢喜一辈子。
您让我爱上了书,爱上了阅读,爱上了一切美的东西,哪怕一根小草,一片云朵,您更让我变成了一个高明的医师,慢慢治愈自己,原谅他人。
我要感谢上帝,是他派来了您这样一位天使,为我打开一扇窗,哪怕这扇窗很小很小,也会一点点透进光,20年光阴的积累,已让我成为小桔灯中镇静勇敢乐观的姑娘。还有50,60甚至更多更多年,您相信我会积攒到那壮观的“之“子形火光吗?不强求也不奢求,只愿心中保留皎洁月光,随心走向世界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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