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远远听到罗树的自行车铃铛响,他吹着口哨进了院子。他喝了点酒,满面春风,似乎早就忘记早上的争吵,扎上自行车,从药箱拿出几个煮熟了的鸡蛋。
“上午人家给我做荷包蛋,我不喜欢吃,让人家煮熟了,拿回来你娘俩吃。”罗树笑着把迎上来的儿子高高举起,把儿子逗得“咯咯”笑。
世上根本就没有夫妻不睦这回事,就好像大白天世界上根本就没有鬼。
明天,叶子仍是心神不宁,这对她真的是个难得的机会,可是如果以放弃家庭和儿子作为代价,太惨重了!罗树虽说性格阴晴不定,但组成一个家庭确实不易,更何况还有儿子,望着眼前拉着自己手一刻不肯放开的儿子,叶子内心像打翻了五味瓶,千头万绪理不清头绪。
时间又过去了两天,其间队长老婆叫过两次去接电话,叶子都拒绝了,队长老婆很纳闷——明明在家,偏说不在,听声音对方是个台湾腔外地佬,这小叶是怎么回事呢?
自打叶子回家,每天竖头不得闲,里里外外洒扫归置,破窗户用塑料薄膜钉住,破门也扶了正,院子清理干净铲平,还商量请人垒起倒塌的院墙。光是厨房里面锅盆碗盏都洗了又洗,干干净净码起来。
家总算像一个家了。
第三天午饭后,小豪睡着了,叶子正清理衣柜,冷不丁罗树回到了家。
“叶子,你说,台湾佬找你干什么?你们是什么关系?你……在外都干了什么?”罗树涨红了脸,满脸杀气,肆无忌惮地大喊大叫,
叶子怕吵醒儿子,忙走出房门到了堂屋,并随手关上房门:“别吵醒小豪,什么台湾佬?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还装……还装……我全都知道了。”声音提高八度,气急败坏。
见叶子沉默不语,罗树又叫道:“我刚接到台湾佬的电话,问你什么时候回,说什么震宇都想你了……家外有家了?野了……不要脸……都忘了自己有男人儿子的人……”
无言以对,叶子知道无可辩驳,事情只会越描越黑,告诉罗树自己所经历的一切,以他暴躁的性情,此刻又正是气头上,哪里肯听。——百口莫辩,任何解释都是徒劳。
“大嫂说人家打了好几次电话,你都没有去接。怎么?心里没鬼,怎么不敢去接?台湾佬张嘴就叶子,叶子的叫,多亲热呀。人家爷俩都在等着你呢。好个不要脸的女人。我真是错看你了。”罗树越说越气,血一下子全是涌上脸上。大瞪着血红的双眼,鼻孔大开着,面目狰狞,突然变得十分陌生。
叶子从没见过罗树这幅可怕的样子,不禁打了个寒噤,哆嗦着嘴唇不知道说什么。看这个样子,无论说什么,只会让事情更糟糕,激怒罗树。
低头后退着不敢看那暴怒的脸,泪又流了下来。
“哭,哭,就知道哭,心虚了吧?我见你这个样子比吃十碗肥肉还讨厌。好好的一个家叫你哭成什么样?装不下你了。你滚吧!滚的远远的。滚到老男人那里去。”罗旭边说边逼近叶子,因为发怒眼睛异常明亮,抬手用尽全力狠狠的朝叶子脸上甩一巴掌。
“啪”地一声,很响,很刺耳。这声音让两个人都瞬间清醒许多。叶子本能地用手护住红了的半边脸,睁大了眼睛,惊骇罗树会下这样的狠手,看着眼前这个眼睛全红,恶狠狠的面目可憎愤怒的男人,一时怔在那里。
罗树也愣住了。这是夫妻俩第一次打架。也是他第一次抬手打了叶子。
“妈……妈妈!”身后不知道啥时候小豪被吵醒,打开房门抱住妈妈的腿。见这阵势吓得大声哭了出来。
叶子本能的蹲下身,一把紧紧地搂着儿子,只剩无声的啜泣……
罗树故意把自行车和药瓶弄得响亮,然后骑上自行车越走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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