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冷冷地笑道，“素问苗凤姑喜热闹，爱看杀人，还爱男人，”说到这里，他瞟一眼还在一旁的钱老爷，“方才看来都不是假的。我还以为苗凤姑你与一般妇人不同呢，原来一句话就可以叫你害怕成这样……莫非我认错了人。”
钱老爷一听“苗凤姑”，吓得腿软，直接坐在木栏上，嘴里念着“苗凤姑！苗凤姑？你就是苗凤姑？”好像痴了傻了。钱老爷这一晚经历的确实有点多了，他只是个不折不扣的商人，没见过这些场面。
苗凤姑哪管钱老爷在说什么，她灵机一转，才明白方才自己说的那一句话不等于是自报身份？她已生悔了。
这时候有人从走廊的一端跑着向这个亭子来，嘴里还叫唤着“姑姑——姑姑——”，苗凤姑一听，赶紧叫他站住，“梁儿，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来的人可是你的侄儿？”黑衣人话方说罢，他已经来了，一望见躺在地上的尸体，面目狰狞，目犹未瞑，不由得惊叫一声。
“你不用担心，我今晚要杀的人已经杀了，不会对你和你的侄儿不利，对你的男人也是。”接着黑衣人轻踏栏杆，上了瓦顶，隐入黑色中去不见了。
苗凤姑兀自伫立了小会儿，一醒过来就问，“我叫你去办的事怎样了？”
“已处理妥当了，姑姑。”他还很好奇，这躺在地上的人是谁，刚才飞走的人是谁，为何行踪那样诡秘。但他看得出姑姑已不想多说，便没多问了。
苗凤姑转过头来，方才的焦虑担忧的脸倏地就像一朵向日葵。这个女人三十多，却还很年轻，乍看俨然一个二八佳人，否则钱老爷也不会离开他的金库来与她幽会。
钱老爷却不像那样，再不敢用爱怜的眼光看她了。“你……你就是苗凤姑？”
“你不要这样害怕我嘛，方才我还依在你身旁呢！”苗凤姑一步步走近，脸上的笑粲然，钱老爷却恨不得要翻下栏杆掉进河里了。
“姑姑，他今晚怎会这样怕你？”梁儿忍不住问。
苗凤姑仿佛突然兴致没了，停住正色道，“五年前不知道哪个无名小生，借仗你姑姑我的名号，来骗这憨才，实则是先偷了这憨才的银两，怕被官府的人制住，才借此计脱身保命。”
“他当时是自己在大那桥上喊人去抓他的……”钱老爷抱住亭柱，声音孱弱地说。
苗凤姑斜睨一眼，吓得他赶紧垂首不言。
“这憨才之所以放过那偷钱的人，实是畏于我，否则恐怕那人早已被他打断手和退，人们却认为是有宰相肚量……哈哈哈!哼!一群凡人！”
“哈哈哈——姑姑你都不在江湖好几年了，可你的名声还很臭啊。”忽然他又想起来，“白昼里我看见一座桥叫“相肚桥”，从前不是叫这个名字，也跟这有关？”
钱老爷微微抬起头来，冲着梁儿一笑，就又赶紧低下去。
这亭子里本来是要由一对对情人的窃语充盈的，只在一小会儿，就变成杀戮的阵地，现在，地上的尸体大概已冰凉，吆喝的在吆喝，喝酒的在喝酒，有谁管的上这里发生的事呢。
苗凤姑和梁儿也坐着辆马车出城回苗凤屋去了。
城里一家小酒馆，一张木桌旁，正围坐着五个人。虽然他们都坐在一起，但很明显，有一个人是其余四个人的中心，四个人都微侧，似在仔细听那个人在讲什么。喝完一杯酒的功夫，那四个人都起身离开了，桌旁只剩一个公子模样的人，一个素袍公子。
他着装朴素，然形容俊俏，面若冠玉，自给人一种温润的好感，手里持的是一把扇子，扇骨却是铁制，时常微微摇动着。他就坐在那桌旁静候，偶尔呷一口酒。等他啜完一杯酒，那几个人又回来了。
“尉迟公子，事已办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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