慌乱的人群中却听一声厉斥,“是谁?是谁打搅了本姑娘了约会?是谁?——”
那两个人近乎同时落在西窗亭内,一个狼狈不堪,逃窜不已,另一个却全身上下尽是黑色裹身,只有头上一个竹帽为棕色,十分醒眼。虽然看不见面貌,但谁都愿意畏而远之,因为此时他要杀一个人,这个人他非杀不可,他全身都绕着寒气。这样的两个人兀然出现在这里,正在窃语的情人全被打断,固然逃命的多,但也还有个脾气暴烈的,无畏的忍不住为此大动肝火。这个人正是与钱老爷密会的妇人。
妇人这一声喊,端的像一个普通人家的泼辣的妇女,钱老爷心里一愕,不由己退了两步。
“你还要跑嘛?”黑衣人缓声说,听起来十分自在,好似方才飞来跑去一点不费力,妇女的呐喊也没有惊扰他一分,抑或是他有十分的把握,这个人定然逃不了了,所以不慌不忙。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杀我?我几时和你结下的仇?”这个人恼怒不已,或者说,在委婉地求饶了。
“元卜?你是云中雀元卜?”妇女进来插话,怒气已没了七八分,但她亦属胆大,竟就这样打断一对“仇人”的对话。
“是又怎样。”他不愿多说话,惟恐一分神就先机尽失,丧命于他人之手。他对这个妇人颇无耐心,甚至厌烦。
“你怎会这样不堪?这黑衣人威胁你?他还能比你飞的快?”这元卜凭借一身轻快绝妙的轻功享誉江湖,年岁虽轻,二十又四,却深得同道人士赞誉,再者样貌非凡,玉立若人中之龙,因此得了一个“云中雀”的雅号。妇人虽也涂脂粉媚俗物,知道的却不少,认得的人也很多,一眼就能认得出人,看得清形势。
妇人话才说罢,元卜身子一闪,倏地到了她身侧去,挥手就是一掌。但他一定未料及,这妇人柳腰一扭,竟叫他这一掌打了个空。妇人虽心里恼怒,念及他只是迫于强威,情非得已才有此下策,于是只退到一旁,说了一句“哎呀,你推我!”。
元卜更是心悸,想用这个妇人来挡住黑衣人自己趁机逃走,却没想到此举极为考虑不周,无意中可能添了一位仇人!他脸上已急得出了冷汗。
黑衣人却木立不动,任微风撩动他黑色的面巾。
“你说话啊!你说话!”元卜自知逃已无可能,只能急得宛如发疯。
黑衣人终于开口讲话了,“三天前,城外赵家村,你欲强占赵氏独女,遭到反抗,怕引来旁人注意,于是杀害赵氏夫妇,那女子势不从你,还大喊救命,虑及你一人的安危和名誉,也将她杀害了。是或不是?”
元卜一字字听在心里,脸上已渐渐发白,垂着的两手握成拳,紧了又松,松了又紧。他满腹疑惑,这件事怎么会见于他人眼目之下,当时赵氏家中仅他们四人,进门时没人看见,走时从后山窜走,更无可能被发现。除非……“后山那樵夫就是你?”
“哈哈哈——你这算是承认了!”黑衣人大笑,口吻还是很轻松,“那我可以开始杀人了!”
“哼!我元卜也不是好惹的。你纵追得上我,但要杀我,哼,也不容易!”
黑衣人转而对一边的妇人和钱老爷说,“二位可先避开,或者我动手快些,这样可避免吓着二位。”“你们二位尽可不用管我们。”听罢,黑衣人的右手撩开腰间的黑衣,顿时露出一把长剑。
“你可知道我身后有谁?楼外楼楼主,你不怕我,难道连他也不怕嘛?”
“杀了你他还要感谢我呢,这算是为他除去败类。”
“你!——”
黑衣人抽出长剑,缓缓步向元卜。这样的景象,就如鬼府的差来索命。元卜被吓得定住,两眼只出神地望着,手上蓄着的力也忘记了射出。黑衣人右手一挥,只一道青光闪过,人就倒在地上。接着他挥剑在旁边的亭柱之上,刻下几个字,妇人好奇,走近仔细看看,乃是“黑妖怪”三个字。立时退出好远,架起防范之势。
“你是那恶人黑妖怪?”
黑衣人罔顾妇人的话,长剑回鞘,说,“若是楼外楼的人来了,叫他们去城外的苗凤屋。”
妇人一听,已有扑出之势,斥道,“你为何要嫁罪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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