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四季不分明的南方小镇环江而成,这里四季物产丰饶,眼下正是冬季,虽说江水水面变浅了,但沿镇小街零落散布着颜色鲜艳的水果摊,大大地缓和了冬季的冷色调。
刚下班车的莲玉手中提着塑料袋子,有点好奇地打量四下。袋子里面是她特地买的晓洁爱吃的咸煎饼。这次她是专程从市里坐了一小时班车来看她初中同学---晓洁。
两人中学时便是同桌,更巧的是她们两家只隔了几百米。所以每天早晚都一起上下学,无话不说。中考之后,晓洁上了中专,早早出来工作了,眼下在小镇农行做营业员。而莲玉还在读大四,这次她是趁着寒假来看下许久不见面的老同学,也顺便在小镇上玩一下。
小镇不大,莲玉走了没多久就看见农行营业点了。门口有一个剪着齐耳短发,身材较矮,长得不算特别漂亮,但显得非常干练的年轻女孩。莲玉迎上去扬了扬手中的袋子。
“晓洁,看,给你带了什么”
“哇,老远闻到香味了。还是这个老味道,想死我了。”
晓洁接过袋子,迫不急待地拿出一个金黄色、散发着香味、炸得酥脆的饼咬了一口后,这才挽着莲玉的手向从营业点旁边的一个小侧门朝一幢老式居民楼走去。
“走,老同学,先让你参观下我的蜗居”
居民楼下面是个小院子,是公共生活区。小院里堆放了不少旧木板、旧家具等各式杂物,显得这里不经常打理。她们穿过院子上了四楼,在走廊尽头,晓洁在一间房门前顿住脚步。房门略破旧,门上贴着几张黄纸显得这扇门有点与众不同。
晓洁拿出钥匙,打开了房门走了进去。房间很简朴。一张挂着蚊帐的老式床,一张充当茶几用的旧书桌上放着镜子,杂志。房内唯一崭新点的是个简易衣柜。看来应当是晓洁入住后添置的。莲玉走到窗边望了望,破旧的窗户上粘着报纸,但报纸又破了几个洞。可以看到楼后面是一片菜地。
“在乡镇就这个住宿条件了”。注意到莲玉的打量,晓洁一边吃饼一边解释。
“我最后一个分配到这来的。这个房也是别人挑剩的最后一间了”。
莲玉在原地转了转笑着说:“你这其实挺清静。不错,比我住大学宿舍宽敞自由多了”。晓洁终于吃完一个饼,她擦了擦手,看了看莲玉,欲言又止。最终,两人决定先休息一会然后出去逛逛。
小镇属于从南到北只走十几分钟就逛完的典型小镇。当天恰逢圩日,街道两边街道摆满了摊位。人群来回涌动,有四面八方来赶集的农民、也有挑扁担的小商贩,也有像莲玉和晓洁这般年纪的姑娘小伙。两人正是爱吃零嘴的年纪,边走边买边吃,牛巴、猪脚粉、咸沙梨、芝麻糊……她俩边吃边谈起中学趣事。原本十几分钟就可以走完的路硬是逛了几个小时。
当太阳开始西沉,暮色泛起,小镇的夜空在冬夜里显得特别地静,两个贪吃的女孩心满意足地朝住处走回去。在楼梯转角,两人遇到了下楼倒垃圾的晓洁同事。她打量了一下莲玉,笑着问:
“晓洁。有朋友来玩啊?”
“嗯,我中学同学”
“那今晚有人陪你,不用害怕了。”
回到房里,莲玉面带疑惑地问晓洁:“你害怕什么啊?”
晓洁轻轻地咬了一下嘴唇,目光向上飘去。“你看到屋顶有个铁勾么。莲玉顺着她的视线看上去,屋顶有个像是建房时遗留下来的铁勾,依稀挂着蜘蛛丝。在昏暗的灯光下看起来很有些年头了。
“这铁勾怎么了?”。
"我住进来才知道这上面二十年前吊死过一个女人。听说是以前某单位会计。因为别人冤枉她挪用了公款,女会计一时想不开就上吊了。后面,有人说夜里会听到这屋传出女人的哭声。”
莲玉被这忽然的告知震惊了。她这才注意到晓洁胸前挂的银项链,手上戴的银手链上刻有十字架。中学时代晓洁就喜欢打扮,莲玉之前还以为这只单纯是装饰品,没想到还含有避邪的用意。她想到之前看到外边房门上的黄纸应该是符纸。
宁静的冬夜,昏暗的灯光给房间增添了一丝诡异的气氛,两女孩依偎在被子里。
“你害怕么?”莲玉握着晓洁的手问。
“害怕,可是现在只能住这。”
北风刮在破旧的窗上,在静夜里显得特别响。莲玉听着晓洁的话顿时觉得心里百般交集,她觉得这对于晓洁而言挺不容易的。一个女孩单身在小镇工作生活,还住了这么一间别人眼中的鬼屋。也许人长大就是得不断地去适应和面对不同环境,不能因为害怕而逃避或妥协。
两人依偎着聊天,终于在半夜睡去……
第二天早上,天亮了。莲玉睁开眼,看见小屋在晨光中显得生动温暖起来。仿佛夜里的害怕与担心只是臆想。当天,莲玉就回市里去了,后来,她还去了小镇看望过晓洁几次。只是再没有再在那过夜。
三年后,晓洁终于调回市里工作了。几个老同学为了庆贺她调回来,特地聚了一次。席间说起那个小镇和那个小屋时,有同学好奇地问晓洁一个人在那房间住几年害怕不?晓洁说她刚开始时有点害怕,否则也不会在身上佩戴银饰,可是倘若心中没鬼,又有什么可害怕的?俗话说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
莲玉在她边上突然走了神,其实,她一直没敢告诉晓洁,那天夜里她听到了女人的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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