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梦
那是2007年9月的一天，天气，已经没有记忆了
那一年的今天，自己还在读初中。九年了，自己的梦境总是在一个固定的情绪影响大脑后，进入一个固定的轮转，场景一次又一次显现，而伴随着场景显现而散发出的感觉，若梅花撵落后的泥土，随着每一次的凋落与之后的躯骸散尽，魂香一层一层堆加，愈发浓重，经久不散。
弗洛伊德说，梦不是无缘无故的。
初中那段，自己总是喜欢写自己的时光，感动自己的眼睛。
初二上学期的第一场数学大考之后，班主任点出了几位同学的名字，这几位同学必须在班里找到自己的数学小老师，然后，自己上榜了，继而，自己就有了自己的小老师，同性，而且同姓。
接下来的半年里，通过他的帮助，自己的数学彻底入门了，而且还养成了个习惯，每晚睡觉前，都要拥抱一下自己的小老师。
直到9月9日，晚自习第二节，历史晚自习。
自己拿着扣掉2分的历史卷子，舒服地看着世界上下五千年里三皇之战（奥斯特里兹大战）。我的小师傅，也是我的同桌，小声对我说，他想让我帮他写份情书，给我们班的小T，我问他为什么不自己写，他就对我的文学素养一顿海夸，而且表明他自己都没有和她说过一句话，因为会脸红。于是，在这种情况下，我写出了人生的第一封情书，然后让小老师誊写了一遍。最后，由自己交到了小T手里面。
她看了几眼就开始瞟左后方，也就是我的位置，自己突然感觉到不对，连忙写了一张小纸条地给她——本快递，竭诚为您服务，寄件人lq
扑哧一声就笑了，声音很清脆动人，如果没有记错，初中的第一个元旦晚会，她唱的是张韶涵的隐形的翅膀，声音特别动人。
幸而试卷下发后纷扰的改卷交流声压住了这一笑声，但是我的小老师还是在接受到这一信息后，拉着我的胳膊，质问我：“你饿吗？”
晚自习之后，我将情书的回复交给小师傅，之后去吃小师傅请的烤串。
第二天，上午第一节课，我的一旁传来了鼾声。
当天晚上，小师傅去了操场，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回来之后，一脸难过，也不愿意和别人多说一句话，尤其是和我。
自己心里真的好难过，初中之前，自己一直是和父母一起，从未离开父母半步，初中时寄宿学校，所以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生活，是小师傅和我一起，从宿舍，到食堂，再到教室。自己在被窝里哭了，并不仅是因为伤心小师傅的冷漠，还是因为害怕一个人的生活。
隔了一天，还是晚上第二节晚自习，还是历史晚自习，大考前小考的历史试卷发了下来，还是差两分满分，教室还是特别纷扰，唯一不同的是，自己看的世界上下五千年是弗里德兰会战。
就在卷子发下来后的，她向我提出了要求要和我交换自动铅笔，自己其实不理解，她为什么要用自己的自动铅笔，还硬要把她那款比较沉的、装有硬弹簧的自动铅笔塞给我，因为我问她的时候，她总是说，用她自己的自动铅笔不舒服，用我的习惯。
最主要的是，从那刻开始，她就开始经常和自己聊天，可是却从来不问小师傅的事情。自然而然，小师傅就开始经常无中生有地找自己的麻烦。
矛盾激化，最终到了不可调和。小师傅在一次和自己的争吵中咬了自己的胳膊。自己本来想帮着小师傅瞒着班主任，可是另一位同学，在班主任前说出了事实。
不过无所谓，自己还是有了小T搭伴，不会再感觉到孤单。
在一个周日，也就是学校的开放日，自己没有让家长来陪自己，而是在吃完早饭后就早早到了教室，给她讲一份刚刚考过的数学考试卷。说真的，他的底子真的挺差的，记得有一本书里写到，女生的容颜与智商之和是一个固定的值，这个值是一个有限量。看着她，自己真的感觉书里写到好正确。
那种在知识广度和深度上的优越感，让自己产生了前所未有的高兴。不过，她的高兴我就不太理解了。她的解释是，从不懂到懂的历程，本身就是一件很高兴的事啊。
她真的好乐观，所以，自己就按照班主任说过的择友条件，好好和她做朋友
在第二天，也就是周一，班主任又开始了选小师傅的活动，而自己，再一次上榜了，不过，是小师傅榜。同桌，也就换成了老X，就是把小师傅咬我的事实告诉班主任的。
老X的姓名很特殊，名字就是把姓拆开，还挺顺口。而且他性格还特别好，人又风趣，兼具了不良少年的洒脱和有志青年的认真，不会让人颓废，也不会让人玩物丧志。。
可以这么说，自己和老X同桌的时光占了初中生活的一半，虽然时有拌嘴，但每次拌嘴完，情感就加深一层，厚厚的一层。
记得有一次，邻班的女生通过她在课间递给我一封信，让我转交给老X。老X看完后，把信给了我，内容比较乏善可陈，中心就是喜欢老X，还附上了一朵折的花，应该是亲手折的吧，于是自己就对老X说，看人家多有心意，看在这朵花的面上就从了吧。只见老X阴着脸，对我说，你没发现这朵花有问题？
然后，我笑喷了。
这朵花的原料是作业本纸——洁白无瑕的作业本纸。
因为这朵白花，我就一直调侃老X，然后老X火了，一天没有搭理我，第二天呢，大早晨，就上演了我俩互相道歉的温馨局面。最后，这件事就成了一个小段子，被深深地刻在灵魂里——灵魂烙印。
在初三上学期，还是一个开放日，还是和她在教室里，还是给她讲数学题，不过这次，聊开了。
“记得班主任说过，一中有快班，是提前招过去的，安排的是最好的老师，你还记得么？”
“记得啊，咋了。”
“我感觉你应该没有问题。”
说实话，自己一直都想考快班，但是，话不能说的太满，于是，自己就回应：“我感觉差好多，估计没有什么指望。”
“别这么没自信啊！”
“这么说，尽力吧。”
自己想转移话题，于是就问他：“你为什么拒绝了小师傅在啊，他那么喜欢你。”
“有多么喜欢啊，喝闷酒，还是咬你胳膊啊。”
忽然想起了，小师傅那天晚上从操场回来在宿舍偷摸喝了一瓶白酒，被教导主任发现后叫了家长，后面的事情就不太清楚了。
我哭笑不得，之后她补了一句：“我不喜欢滥用情感，我感觉情感是很宝贵的，和时间一样，要用在应该用的地方。”
片刻后，她又问到：“要是你考快班都没戏，那我就更没戏了呗。”
自己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了，怎么话题又回来了，自己于是说：“在没有确定x之前，y永远是一个x。还有半年多的时间，没问题的。”
“嘿嘿，那你是我的小老师，你要能考上，我才有可能考上啊，你要加油哦！”
“恩恩，一定。”
花了一个小时的时间讲完卷子上的题后，老X来教室叫我回宿舍。在自己回应了老X之后，她叫住我：“你别走，还有课本上的东西你还没有给我讲呢！”
“额，明天就讲了，明天再听。”
“可是明天是让学生讲啊，万一点到我的名咋办？”
“你放心，老师不会叫你的，老师只会叫成绩前面的同学，叫后面的也答不上来啊。”
说完这句话，自己忽然意识到自己错了，连忙道歉。
“那你别回去了，再给我讲讲课上我没有听懂的好不好？”
自己还要赶紧回宿舍，因为宿舍里，世界上下五千年下册在等着我：“额，你让你的小师傅教你不就好了，为啥总是让我教你啊？”
“她，”停顿了一下，“说的我都听不懂，只有你说的我才听得懂。”
“好吧，这样，晚上，我晚上再给你讲。”
而在晚上，自己彻底沉迷在世界上下五千年里。
在没完没了的问题后，自己是在受不了了：“你必须试着听懂别人讲题的方法，要不我要是和你不在一个班了，你咋学习？”
“是啊，要是你明年考上快班了，我没有考上，你就不能教我了，那我可能连慢班都上不了了。”
看着她一脸无助的表情，自己想起了孔子和子路的师生情，于是安慰道：“要是你没有考上，我就算考过了也不签同意书，留下来陪你，咱俩一起考，行不？”
得到了欣喜的回应。
自己不知道为什么，特别喜欢看历史，看的入迷，程度达到政治和历史一共120分，自己总分100，政治考42分。
只能这么说，自己把历史看通了，看透了。
转眼到了年底，快班的选取标准是年底考试和明年3月份考试的平均分排名，年级前180名，比去年放宽了30名，并且考试成绩是不公布的。年底考试过后，通过对题，自己发现，自己的历史，数学几乎是满分，地理和化学就错了几道题，这样算下去，按照往年的分数线，第二次考试自己平均分保持在70分就没问题，换句话来说，一点问题也没有。
开春，刚刚返校，又是一个开放日，又是和她在教室，又是讲数学题。
“我第一次考得很差，估计进不了快班了，你呢？”
“我，不知道，看情况吧。”
“要是你考进了快班，我怎么办啊？”
“额……”不知道作何回应，“别没有自信，好好准备第二次大考。”
“哦。”平淡的回应。
3月份，考试完毕当天，她对我说她考得很好，应该能补回第一次丢的分数。
而自己赶紧跑回宿舍，因为老X这次考得不好，心情特别差。
两周后，成绩出来了，自己自然在名单中，可是老X和她都没有被录取。老X一天没有和别人说话，趴在课桌上，埋着头。而她也一样。
“老师讲两句啊。这几名通过的同学，明天可以回家，和父母商量商量，要是愿意去一中，这周就把名字签了。当然，要是有同学觉得去一中屈才，那就等正式考试，往重点高中考。”
下课后，她过来问我明天是不是要回家，自己当然回答回去，毕竟要和父母商量商量。
当天晚上回宿舍，自己好说歹说，终于把老X的心情摆正了，按照老X的能力，第二次大考绝对是老马失前蹄了。
“老X，没事，我在高中等着你，以必须要来啊，否则朋友没得做。”
三日后，从家里回学校后，她在第一个课间就过来问我是不是准备去一中了，我要是去一中了那她的功课怎么办之类的话。我看了看老X书桌上厚厚一摞书，对她说：“会一直有人帮助你功课！”
“真的吗？”
“当然。”
这时老X插了一句话：“从今以后，我教你功课，你是猪哥（就是我的代号）的好朋友，也就是我的好朋友。”
大概过了4天，可以签字的都签字了。班主任在课上说：“签字的也要等到下个月，一中正在整顿宿舍，要等有了空位才能让你们搬过去，现在就给我老老实实地等一个星期，这一个星期内，你们干什么都行，但就是不能打扰准备6月份考试的同学，当然你们要是愿意帮助他们就更好了。”
当天晚上，第二节晚自习下课时，自己正在看世界上下五千年里的瓦格拉姆战役，教室后门出现一名陌生的男同学，之后，她就从后门出去了。
“猪哥，那哥们你知道谁么？”
“谁？”
“九班的帅哥，也是你老X弟妹的表哥。”笑着说道。
“哦，我擦，你啥时候有的啊？咋不告诉我。”
“就是那个和我名字一个类型的，名字是姓氏拆开的那个女生。”
“哦，好吧。还以为你们俩是普通朋友。”
“切，普通朋友有大晚上送回宿舍的吗？”
莱比锡大会战，拿破仑大败，被流放。自己心里真的好痛。不败神话被打破了。
毕业那天，心里的感觉就和莱比锡大会战一样，老X在教室里哭了起来，抱着我哭，无声的泪。自己被录取的喜悦顷刻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友情的破碎，心的破碎。
“老X，别哭了，好好复习，我在一中等着你。”转念间，“老X，小T呢？”
“不知道，今天还没有见过她呢，咋啦，想她啦？”
“切，什么也比不过我们的友情。”停顿一下，“你要不要再哭几行？”
记忆里那天哭声嘈杂，泪水如同雨水淋湿了整个初中的岁月，友情的破碎如同镜子的离散，能不能再在未来的某一个时候拼接起来呢？
梦境的回放就到这里，每次心情被网路上的别离冲散，夜晚的梦境就会开始场景的倒带。一次一次地倒带，一次一次的泪水。
高一刚刚开学的时候，自己正在教室里看世界上下五千年的滑铁卢战役，老X突然出现在一旁。。
“老X，好基友，我们阔别六个月又见面啦。”
“猪哥，想死我了，你还在看这本书啊。”
“对啊，上册是我自己的，下册是你送我的，我可是很珍惜啊，咱俩就和这两本书一样，一体啊。”
“哈哈，别这么肉麻好不好。老夫可兑现了自己的承诺了啊。”
“她过线了，对不对？”
“她？谁。”
“别装啊。”
“哈哈，当然过线了，老夫的能力可不比你差，你没有做到的事情老夫做到了，佩服不？”
“切，要不是我给她把底子打好了，你能在短短两个月里让她过线？”
“你打的底子，谁信啊，你会线性代数吗，她会用线性代数速解方程组的填空和选择，就凭你，算了吧。”
“真的啊，佩服佩服。今天晚上吃饭我请，对了，她在那个班啊？”
老X停顿了一下：“她是过线了，不过她没有来这里，他去了省城上高中，要说，省城的高中可比咱们这里的分数高30多分啊。”
“考得这么好啊？怪不得没来这里。”
“在成绩公布那天，她买了好多好吃的给我，说谢谢我教他。当我问他为什么不来一中的时候，她说的是一中给她一种失落。”
“当然啦，那么好的成绩来这里，肯定会失落啊！”
老X撇了我一眼：“不愧是猪哥，见解如此独特啊。好了，我先上去了，作业还没有写完呢。”
“好的，加油，老X！”
在年底，新年伊始时，老X在手机短信里说：“猪哥，新年快乐，祝你在新的一年里，越来越肥，对得起‘猪哥’这个爱称。还有，我本来一开始就想说，但是看你这么‘萌’，我就跟你说了吧，她在那天，”
言辞断了，她咋啦，为啥一开始想说却没说，啥叫我特别萌，啊，你个老X，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说别人萌就是说别人傻啊。
两分钟后，手机铃声响：“发短信还限制字数，续上——说，一中给她的不仅是失落，还有心痛。她说，历史是过去，政治是现在，你政治成绩特别差，因为你看懂了过去，却看不懂现在。
——看懂了过去，却看不懂现在。——
从那天之后，自己就一直在通过各种途径，想方设法想联系她，可是她就像是断线的风筝，无论如何都找不到，连曾经的QQ号都没有了活跃，一直是灰色头像。
梦境屡屡的重现，短信次次的重览，心痛的层层加深。现在自己已经习惯用比较重的笔，因为，比较重的比，给自己一种实在感，让自己感觉它不会和羽毛一样飘走，产生逆位的疼痛，失去的疼痛。
弗洛伊德说，梦不是无缘无故的，它是愿望的满足。
梦境告诉我：我看懂了五千年沉浮的世界，却没看懂十八月懵懂的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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