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并不一定是催化剂

归来，仍是少年

前后各三年的中学时代，也许是青春最好的代名词，三五成群的嬉闹，没心没肺，无忧无虑，但没有朋友。因为年轻，因为不懂事，我没有重视读书。因为懒惰，把所有时间放在荒废上。对于初中生来说，这是最无忧无虑，是最放纵，也是最自由的时期。但，我不后悔。

出来行是要还的，以至于后来交四个零的学费才能进入重点中学。从没想过自己会为学校升学率贡献，然而才知道，对于所花费的十二年寒窗苦读的时间成本，高得可怕，但不得不承认，我没白过。

那时实行男女混坐，用老师的话说，增加男女之间的感情，其中一个初中同桌是个漂亮的外省姑娘，对于我们这里一个本土气息浓郁的小县城，操着一口外地口音，宛如一束牵牛花中的白百合，清香静谧，平添一种爱惜。她瓮声细语，小眼睛单眼皮，却好不爱美，一头棕黄色的头发是她的第二生命，哪怕有一丝凌乱，都要用手去梳理半天。作为同座的我闻着她发香看着她拨头发的姿态，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后来才知道，这仅仅是源于雄性动物的应激性反应，仅此而已。让人觉得不合常理的是，这么一个安静的女孩，应该喜欢看书，文静有内涵，性格温和，但她偏不，喜欢看篮球，不喜欢语文，一副特立独行的样子，谁都不搭理，不小心招惹她了就捏人，嗲声嗲气生气样子好可爱。正如《摆渡人》里说的， 每个灵魂都是独特的，都有各自的美德和过错。也不知咋的，就想到了这个曾经的同桌，后来，就没有后来了。

没有目标，插科打诨，就是三年初中的写照，把时间都花在荒废上了，话说回来，年轻时谁不轻狂呢？要说玩在什么地方，真说不出，无非就是和课本不搭边，只要是玩都能引起我的兴趣，要说唯一的自豪，就是看了好多课外书，古今中外，人文地理，侦探言情名著等等，看过的书几个书柜都装不下。

当时学校黑社会风气很盛，一面防止学生加入社团，我却看到老师带领学生去打群架。第一次逃课能让我回家前心脏保持高速跳动，生怕回去给自己准备的是藤条，衣架，还是铁丝，当知道没通知家长后，能庆幸高兴一晚上，折磨着哪天有球赛看再计划逃课，导致的结果是这天的功课又等到明早解决了。那会儿盛行杀马特，窄脚裤，奇特的是我对这些所谓流行的东西嗤之以鼻，老觉得男生窄脚跟个娘炮似的，全班，就我一个“反人类”，这也算是另一种特立独行吧。那时的小毛孩普遍认为，吸烟是种耍酷，是一种帅，一次抓到就叫家长，两次直接开除，没情面讲。一次课间去上厕所，腥臭味夹杂着烟熏味，一隔壁班的黄毛杀马特在吞云吐雾，主任突击检查，被抓了个现行，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买彩票都没我这么幸运，我没升天，我只是被怀疑并且叫了家长，写下我初中最大冤案奇闻。

在那初中毕业之后，几乎所有人都失去了联系，于是乎我上了千万级大军的中水货的一员，成了一名乖学生，三点一线，按部就班，枯燥乏味，题海战术，挑灯夜战，这是后三年的写照。情窦初开过，前排的女生，每天上课一半时间看着她背影，流水有意，姑且也认为落花有情吧，那时班主任一句高中要以学业为重，把初开的春心给硬是扼杀在襁褓中，现在你问我她怎样了，听说老公是个秃顶的中年人，比她大了十几岁，孩子会打酱油了吧？？不知怎么的，有时还会替她悲哀，羞涩的脸蛋，低头找我问题目解答方法的样子，有点唏嘘。那班主任还是个女的，现在她孩子才刚学会爬了吧，我想无形中把人家给耽误了，会不会有自责？后三年中学时代，最大的收获，莫过于找到了真心的朋友，风雨同舟，互相鼓励，在那会儿最辛苦最贫困的无聊日子里，也许也算是贫困之交了吧？相忘不相忘不知道，让时间去证明吧。

往后的日子，当无数次和朋友聊起这些事情的时候，大家一笑了之，有些直接忽略，再后来，我就几乎不说了。朋友心中也许会说：“人要向前看的吧，老是提这些陈谷子烂芝麻有什么意思？”答案自然是肯定的，没意思。只不过这些回忆就好像潜意识里藏着的大手，当我孤独失意的时候，这手会抚摸我安慰我，提醒着我：瞧，他们一直都在陪着你啊，不过没在你身边，不是同一个时空而已，也许是成长的代价；而当我得意忘形的时候，完了狠狠给我一巴掌，刮醒我，你还不是逃不出我魔掌？

所以每当我看到小孩追逐打闹，嘻嘻哈哈，我会浅浅一笑，这是源于每个男人都是一个大孩子的情节？我不知道。

回到十年前依旧会对自己说，趁着现在没有烦恼，去疯去耍去玩，总有一天，这些所谓的成长烦恼，会在某一天让你洗尽铅华，那些褪去的杂质，也许才是最珍贵的东西。

时间，并不一定是催化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