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回（一）

“当我闭上眼睛时，这个世界将不复存在！”

乔安合上那本书，那本厚重古朴，看上去极为破旧的书籍。点上一盏油灯，从地底下走了出来。当他推开钢铁隔板，从下面探出头时，一股浓烈的腐蚀性味道瞬间便充斥着整个咽喉。

“该死的，差点给忘了。”

乔安自我抱怨一句，重新关上隔板，爬下涌长的楼梯，在黑暗的地下通道里行走着。枯黄的油灯如同黑暗里的一只萤火虫，显得那样渺小又脆弱。灯光忽明忽暗，将世界分割成两个不用的光景。

乔安瘦弱的身体在蛋壳般的灯光照射下不断闪动，那不知名的黑暗中有着什么东西在蠢蠢欲动，灯光说过之处，有什么东西在不断往后倒退，空气中到处都是窃窃私语。不过这里暂时没有什么危险，他很顺利就返回了自己这段时间所居住的一个拥有通风口的匝道空间里。

从一堆垃圾里翻翻找找，他终于找到了一个防毒面具。

看着满目疮痍的“家”，乔安颇为感慨。就在不久前的一个月，他还好好地活着，边吃着外卖，边玩游戏。生活有滋有味，虽然只有自己一个人，但却格外自由。没有家人，没有牵绊，靠着家里老宅的拆迁款，将那一百万存入银行，靠着每天七十元的利息，他打算提前进入养老生活。

对他来说，生活早就失去了所有的意义。在父母和妹妹接连死去之后，他便失去了所有的动力。只想做一个混吃等死的垃圾，渣滓，或者是社会的寄生虫。

一间出租屋，一个人，就这样生活了三年，时间对他来说仿佛已经失去了意义。

他以为自己会一直这样下去，过着一个人的生活。乔安不想去思考一切复杂的人际关系，他不需要朋友，不需要爱人。因为他害怕，害怕在未来的某一刻，所有的一切都在某一个瞬间被无情地剥夺。

这种事情，一次就够了，他不想失去更多。不想失去的最好办法是什么？那就是从未拥有，既然未曾拥有过，那又何谈失去。

当我闭上眼睛时，这个世界便不复存在。

是啊，这个世界就剩下我一个人了！就仿佛被整个世界所抛弃，只剩下自己孤零零一个人。

他闭上了眼睛。

当乔安再一次睁开眼睛时，这个世界就变得完全不一样了。

2022年10月15日，这一天是乔安的生日。可是，生日也没有了意义，没有家人，又哪里来的生日。生日没有意义，吃饭没有意义，喝水没有意义，就连呼吸也没有意义。

乔安又开始挠自己的头皮，那头顶上的头发被抠出了一个窟窿，一缕缕发丝从头上掉落，他眼神呆滞，仿若未闻。

“x病毒正在全世界蔓延，专家在此呼吁市民们呆在家里不要出门，戴好口罩和防身工具，照顾好自己。我们将逐一投放生活物资。”

电视里突然传来了一条紧急广播，上面的感叹号如同鲜血一样殷红。

乔安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抬起头望向了窗外。一轮血月挂在空中，原本是白昼的天空突然一片漆黑。

乔安感觉到一阵撕心裂肺地疼痛，这股感觉仿佛要将他整个身体都撕裂开一般，脑袋里像是有一个电钻在往里面钻。

他此刻只想着早点昏厥过去，那样便再也感受不到痛苦。可天不遂人愿，他痛苦地在地上打滚，可就是无法昏迷，只能一遍遍地感受这种非人般的疼痛。

时间不知过去了多久，乔安终于被那种疼痛折磨得昏死过去，身体上的最后一丝力气也全部释放了出来，失去了所有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