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出轨证据
自从王子腾从监狱里放出来后,的确消沉了一段时间。那段时间,他活像一具行尸走肉,目光呆滞,面无表情,工作很被动。但工地上事多,别人照顾你一时,不可能照顾你一辈子。背后瞎鼓捣的人多了去了,一不小心被人剥皮拆骨了都不知道。项目经理老刘是他的恩师,他刚毕业到工地实习时,多亏老刘提点他,让他早早上岗,要不结婚买房的,他更没有钱。
老刘看他消沉,就独自把他叫到办公室,关上门说:“小王啊,事都过去了,你怎么还走不出来啊?要为你的前途着想啊,你自己怎么还不觉醒?你是聪明人,孰是孰非,你还看不清楚?”
王子腾面对严父慈母一样的老队长,眼泪哗哗流。他声音颤抖着说:“我对不起工地,对不起队长您的栽培。我当时就鬼迷心窍,想凑够一百万,跟董辉离婚。现在我的名誉都毁了,还能怎样?”
刘队长生气地说:“我得好好批评你。你想挣钱的目的不对。为什么为凑钱偷盗国家物资?目的更不纯——竟然为了离婚!那你当初为啥结婚唻?”
王子腾胸口起伏着,“队长啊,我是被逼的啊。你难道不知道?董辉,她有神经病啊!”
“神经病怎么啦?你好好的,别惹她,她不是啥事没有?还有,董辉为了你出狱,做了多大的牺牲啊?你别不知道好歹啊!我就不理解你们年轻人,不想着好好过日子,总想着离婚。离婚是实在不能行的下策,是你这么个高材生做的事?她给你生儿育女,为你磕头请罪,你也该一辈子好好过,好好对待她!”
刘队长敞开心扉给他讲了他们两口子的故事。他婚姻是家长包办的,老婆不识字,还不讲理。老刘硬生生爱了她一辈子。被老刘队长一通开导,王子腾感觉如醍醐灌顶,思路清晰起来。只要想活着,就应该好好活着,活出生命的质感开。他的远大抱负,他的锦绣前程,如果不努力,不会自动来找他的。
走出老刘办公室,他强打精神。他心目中有了一个朦胧的计划。他感觉内心那个强大的他又复苏了。尽管背后有人指指点点,他也知道人们都是善忘的。只要你成为人上人,蹲过监狱又怎样?
自从他振作后,事业很快有了起色。他调了职,任一个新开的项目部经理,不但工资提高了很多,而且人们都对他笑脸相迎。他忽然对人生有了很多感悟。不是别人对你不够好,那是因为你自己不够优秀。“你若盛开,蝴蝶自来,”靠的还是能力。他暗暗下定决心,要让这个项目一举成名。
看他活力四射,青春洋溢,董辉又开始人前背后冷言冷语,说些不着调的话。她在家一看见他脸上带光地进门,她就冷冷地讽刺道:“哪个小妖精把你喂饱了呀?看你都返老还童啦,可不像蹲监狱那阵,灰头土脸,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时候啦!”
“哪壶不开提哪壶!”王子腾压抑住心头的怒气,不满地说:“我累了一整天啦,别说话,让我消停一会。”
“你累了一天啦,我今天就没上班?人家老婆能在家吃香的喝辣的,我只能四处奔波挣钱。你想想,你是一个男人吗?”
王子腾不敢惹她,低声抗议一声:“我不是养不起你。你可以不上班啊?现在我一人挣了四五个人的工资,不稀罕你那点……”
“哈哈,你现在不稀罕我啦?你晚上要日女人的时候,你想的是你妈啊?你蹲监狱的时候,你怎么不说不稀罕……”
“啪——”,王子腾忍无可忍,一个大嘴巴子就甩到她那张看着绝美,实则恶毒的脸上。董辉被打,愣了一瞬,眼泪下来了。她张着大嘴吼着:“干嘛不让我说?你就是一个贼,被公安局抓的贼啊!偷盗国家物资!怎么就不判你一辈子蹲监狱呢……”
他感觉整个世界都瞬间塌陷了。“贼”,“偷盗国家物资”,“蹲监狱”,这几个字眼像一把把锋利的匕首,一下下扎进他的心脏里。这段时间建立起来的信心和希望,仿佛都烟消云散了。他感觉内心压抑到喘不开气,胸膛几乎要爆炸了。他想发作,想一把拉过这个恶毒女人,把她的嘴巴撕裂。就是这张嘴,在工地不是骂这个同事,就是骂那个工人,给他添了多少乱。想着她神经不好,念着她给老板磕头的情谊,他想和她过一辈子的。但,她最知道他哪里疼,专门打他的七寸啊!和她一起过日子,他会疯掉的。
董辉见他不说话,冷笑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外面有女人了。你说吧,是谁?我明天就撕了她!”
“不可理喻!”王子腾怒了,生气摔门而去。他打电话给一个朋友,两人在夜市喝了一夜酒。他哭了一夜。他流着眼泪说:“我要被这女人给逼疯啦!”
看他一夜未归,董辉气坏了。她思谋了一夜,把丈夫工地上的女人挨个想了一遍。就两三个女职工,既然不确定是哪个,都骂着不就行啦?她在梦中都高兴地笑了。
工地每天都要开班前会,点完名后宣传安全知识,点评施工质量问题。王子腾作为施工队长每次都认真地讲解,安排工作任务。就在大家都聚精会神听他讲话时,一个女人骑着摩托车,“呜呜”冲进露天会场。大家一看,董辉杀气腾腾地叉着腰,目光不善地盯着大家。
王子腾连想死的心都有了。他急忙走过去,低声说:“你不上班,来干嘛?快回去!”
董辉“哈哈”大笑着,指着他的鼻子大骂:“你都跟人睡一床上去了,我能安心上班吗?”
“别胡说!”王子腾压抑着满腔怒火,低声警告她:“这里不是你撒野的地方。有话我们回家谈吧!”
“不行!我今天非要骂死这个狐狸精不可!”她一把挥开王子腾,一张俏脸此刻气得绯红。她对坐在墙角的材料员王娟和会计李美骂道:“你们两个不要脸的,给我说说,是你们都和王子腾睡觉了?还是一个一个和他睡的?”
民工们哪里瞧过这样的热闹,纷纷大笑起来,心里很看不起他们的新队长。王娟和李美脸上红一块紫一块的,不满地说:“董辉,我们都是同事。你没凭没据的,干嘛乱说?”
“睡了就睡了,还不承认啊?”董辉叫嚣着,就要冲上去撕她们的衣服。王子腾怒冲冲抓住她的手腕,瞪着眼说:“骂够了吗?疯够了吗?滚回去!”
董辉一只手腕被抓疼了,眼泪汪汪地骂道:“你昨晚在外睡女人,还不兴我说说啦?”
王子腾脸涨的通红,低声分辩:“别丢人现眼啦。昨晚我和传军喝酒,喝到天快亮……”
“瞎编吧你?”她不相信,胡搅蛮缠,指着漂亮的李美说:“你是不是喜欢她?是呀,她比我年轻,还是大学生,你昨晚睡她了!”
“啪——”王子腾忍无可忍,狠狠甩给她一个大耳光,打得她眼冒金星。她颤抖着,“哇哇”大叫,失控得狂吼,野兽一样。胆子小的都赶紧散了,只有几个不怕死的在悄悄议论:“她有神经病,莫不是要犯病啦?听说,她犯了病就脱衣服,嘻嘻……”
董辉一听,气得连连摔头,疯牛一样癫狂。她一把扯开扣子,大声嚷嚷着:“我是疯子!我喜欢脱衣服!你们块来看哪,我可是你们项目经理的老婆啊!”
王子腾拉都拉不住,两个男同事冲上来,顾不得男女大防,一个抱住她的上身,一个抱住她的大腿,喊着:“嫂子,嫂子,你别脱啊……”
王子腾忍无可忍,冲上来要打她,被人拉住了。有人打了120,一会车开进来,她被塞进车里,拉着警报拉走了,这场闹剧才消停下来。
王子腾愣愣地看着被弄得一片狼藉的现场,真是欲哭无泪。李美微笑着,轻轻递给他一杯水,柔柔地说:“喝点水吧,没事了。”
他涣散的目光才慢慢有了焦点。李美不但人漂亮,还能有才华。今年她考取了注册会计师证,这两天就要调到集团当财务总监了,没想到平白被董辉骂了。他心里非常愧疚,不安地说:“小李,对不起啊!”
李美大度地笑着,温文尔雅,声音清脆悦耳,如珍珠落玉盘:“没事啊。嫂子心情不好嘛,我不会记恨的。”
“你真是一个善解人意的姑娘。晚上我请客,给你赔罪吧?”王子腾真诚地说。
“赔罪倒是免了。请客我当然得去啦。这可是我们领导第一次请我吃饭呢!”她话说得欢天喜地,让这句客套话一下不能收回来了。
晚上,他们果然一起吃饭了。和她聊天,王子腾才感觉真正找到了知己。没过几天,他们竟然恋爱了。王子腾忽然找到了热恋的感觉。
董辉出院后,开始收集王子腾出轨的证据。但怎么也没发现。是他隐藏得太好了?但再怎么严实,董辉还是收集到丈夫出轨的证据。竟然是一条女士蕾丝小内裤。她兴奋地见人就说:“看见了吗?贱人的内裤呢!”
刚开始,大家都新奇,但看看也就是一条普通内裤嘛,就不怎么上心了。董辉一看没引起轰动,就想着闹出大动静来。
王子腾一边请律师帮忙打官司离婚,一边搬出他们的房子,租了一栋保安很严密的住宅。因为董辉打架骂人脱衣服的事,人尽皆知,法官也很同情王子腾,所以离婚马上要成为既定事实。董辉急了。
那天,大老板从美国飞回来,召开集团年度表彰大会。会上专门表彰了王子腾做的项目,荣获国家最高奖“泰山杯”。老板决定,当场发放现金五万块作为奖励。大家掌声雷动。
当风度翩翩的王子腾,衣冠楚楚地走上台领奖时,董辉竟冲上台,对我们已经西华的老板说:“老板啊,你可不能瞎了眼,把奖杯和奖金给这个下贱的渣男啊!”
老板意味深长地看着她,微笑着说:“这是我集团最优秀的经理人。你有什么权利骂他呢?”
董辉恼了,涨红了脸说:“我有他出轨证据!”
她拿出一条恶心的红内裤说:“老板,这上面有王子腾的精液,还有那个女人的淫液啊!”
她把内裤递到老板鼻子底下。老板恶心极了,厌恶地说:“这就是那个精神病人吗?听说,喜欢干些奇怪的事!”台下异口同声说:“是!”
“那还不送到东阳神经病医院去?我们公司的职工,福利最有保障。得了病的,公费治疗!”
董辉“哇哇”怪叫着:“证据啊!我有他的出轨证据……”被老板膀阔腰圆的保安抬走了。那条鲜红的小内裤被她高高扬起,像一面小红旗,连同她的声音,一起消失在会场尽头。
“那下面,我们继续开会……”老板的美式中文话音刚落,细心人发现,一抹会心的笑容在王子腾脸上转瞬即逝。他快速在前几排发现了李美的眼神,不易察觉地相视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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