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两朵 天各一方

作者: 镜中已觉星星误 | 来源:发表于2018-04-08 16:21 被阅读98次
    桃花影

    饮一杯清茶,叹一曲芳华,我手拈一朵落梅,笑那白雪茫茫间不屈的老树。

    儿时那年我与哥哥分别于柳条交错的初春里,他叮嘱我,要听话,要不忘初心,要坚强。

    春风吹得很温柔,暖中带凉,空气里弥漫着沁人心脾的淡淡花香,我却是湿了眼眶,质问他,你想走就走,不是说好陪我长大吗。明明知道全家都舍不得你,我们还有那么多地方没有一起走过玩过。

    哥哥的手伸向我的头发,轻抚着:“你可知何谓花开花落?”

    未待我回答,他启唇:“花开,是表面的万丈光芒,花落,是必将如此的结局。”

    只一眼,涵盖万千。哥哥走了,我记下了他那一眼,他那执着又留恋的一眼。后来每个花开的季节里都能在我眼前浮现,再随着花香淡去。

    长大了,某天月下信步,听得一女子浅唱低吟,琵琶声停欲语迟,走近,我问,姑娘可知何谓花开花落?

    当时,正迎桃花纷飞,落满了我的心房,舞尽了整个人间。

    有清风下酒,桃瓣作料,以鸟鸣氤氲时光,情愫酿制酒魂,姑娘抬眸答道,歌舞升平的国,富丽堂皇的殿,皆为花开,王府的衰败,统治的腐朽,则是花落。无意义的,早该离开。

    这一眼,这坚定的不屑的一眼,突然令人感到熟悉,我好像在哪见过,在凌乱飘舞着的落英里见过。一念之间回想起了哥哥的模样。

    那时正值黄昏,不知谁家的笛音悠长,悠长,牵引着一颗少女的迷茫的心。

    后来啊,我也被迫离家入宫,尝过了世事变迁,在家书中写道,女儿想回来了。

    可是这一丈宫墙不允,进来了,极少出去的。

    不要惹事,不争风头,处处小心,娘教过我进了宫做到这些便是。现在我有点不明白,为什么,昔日园中共舞,赏月对诗的姐妹们会把我推向一场命案的浪尖。

    我没想到,也措不及防,那个我不爱的帝王倒是为我送来了一个好去处,活在这阴暗的冷宫,不得不使人想要讥讽一番当初的自己,悲叹一曲离愁别绪。

    恍然间想起去年,宫中办百花会,我遇到了一个喜欢品尝我做的桃花茶的少年,那个朝我笑的翩翩少年,那个才认识数月便扬言要娶我的少年。相识不多天,他的温暖已足够捂热了一个女子的心。可是我拒绝了他,一个已有婚约在身的女子是不被允许这样做的,有失妇德,更何况,我要进的是帝王家门。

    如今在这里彷徨、迷失,仍盼着有人会带我出去。不,不会了,心心念念的男孩找不到我的,而且早就听说,他府中那位掌家的老夫人已在筹划另一名女子嫁与他。

    我想最后看一次桃花了。但这是寒冬,哪来桃花可赏?灌一壶浊酒,提一盏灯烛,我手拈一朵落梅,凝望白雪蹂躏下不屈的老树,痴痴笑了。

    “花开是一瞬绚烂,花落是百年孤寂。”

    风在小桥旁的呼啸声,冰雪的清脆响声,低沉的脚步声,一并在那冷宫,在那年凛冬,在那彳亍的贵妃浓重的酒气间,消逝殆尽。再看那梅,也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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