霭霭黄昏时,我急匆匆地跑去学校的小店,忽然有人一大脚步迈在我跟前,我抬头,咫尺距离,她噙着笑看我,朦胧的灯光照映在她的脸上,一切柔和而静美。我也弯起浅浅的笑,然后她掐着我的脸,两人默契地擦肩而过……
记忆的闸门被一截一截地拉开,以往与她相处地画面逐渐清晰,画面一帧一帧被掠过的过往,翻回初页——
“同桌!”她叫。“什么事,同桌!”我回。那是我第一次被人叫“同桌”,也是我第一次叫别人“同桌”。我想,我们的情谊应该是从那时候开始的。高一,三月,万物在复苏,我听见一颗小种子萌芽的柔声。
至此,我们的那时候,开始了。
青砖石沁出微微的寒意,窗外的树叶因风儿轻轻地摇晃,而那小小的雀也在喜悦着。清晨奶白色的雾还未散去,如一股神秘的暗流,轻轻地涌动着。
这个时候,学校大部分学生还沉浸在香甜的睡梦里,而在一楼我们的课室里,坐着同桌与我,我们正在努力学习。同桌有时候做练习,有时候在背英语,那圆润有神的眼睛紧紧地盯着课本,口里念念有词,手也不闲着,在草稿纸上写写画画。
我坐在旁边精神发麻,觉得同桌学习太用力了!太紧张了!转念间又很支持理解她,因为她说不想让未来后悔。而我,成天口中说努力,其实早已开始心虚。那时候地我,性格欢脱。言行举止更是跳脱,整天疯疯癫癫的模样,为一点琐碎事操着多余的心,所以很多时候,我都在感受着同桌身上所散发的学习气息,并努力记着这要命的柔暖氛围。我一直都会很用心地记着生活点滴琐事里所折射出地美好。
那时候的我们,是两颗灼热的火星,通过话语这个媒介交流起来,便会迸溅出激烈的火花。一天早上,同桌的小风扇的一根线断了,托一名外宿男生拿去维修店修。到了下午,那男生就带回学校了,并说是他自己把小风扇修好的。同桌似乎很崇拜地夸他,而我却在一旁嗤之以鼻:“这有什么的?其实就是拿个小东西拧开风扇,再把线给接上去而已。”
“那你会吗?一开始怎么不说你来呢?还说是要成为一名技师的人呢!”
“我不就是没有工具嘛!”
“呵呵!”
……
随之我们又进行了一场金铁交戈的激战。
经过一轮舌战,不知是如何停止的,我只记得,当时她气鼓鼓地做作业去了。
我偏头看她,溜过树叶缝隙的小阳光柔柔的与同桌的脸贴在一起,同桌微微垂下眼脸,耳际一绺黑发轻轻滑落,画面真清新!那高挺的鼻梁,尖尖的下颚,脸上常常爬有少女特有的红晕。当她笑了,那红晕便开来氤氲开来,再伴有咯咯的笑声,同桌就犹如一朵半绽欲开的栀子花,娇媚不已。我正沉醉着,她转头看着我,“你干嘛?“她的眼睛很灵动,很黑很亮,像有星星镶嵌在同桌的眼珠子上,那星星澄澈而又欲坠。”你的眼睛快吸住我啦!“”哦!“她转过头去。
不经意间,当初那颗萌了芽的种子,已在某个明媚的角落里茁壮成长。
那时候的我们,在无数个课间里,总在一起胡侃神聊,内容大多事故以前的所见所历,同桌说在她童年,开朗可人,深得老师的钟爱。我说起自己因为一篇周记继而做起算命的行当,说到自己缺一根筋,冲着宿管阿姨大喊:“晚上我跟我一名同学谁课室!”然后,“在课室睡一晚感悟生活”的梦泡汤了,一起被“押”回宿舍,我那同学一路上气愤不已,并对于我的行为感觉到无奈。话语未完,这时,同桌“噗”地笑出声:“你真逗!”
有一次,同桌有一本新买的《意林》,她还没开封,我就立马攥紧她手拼命摇晃,嘴里还发出婴儿般哭泣的海豚音,那声纳,我知道会扰人心烦。同桌那灵动的眼睛瞥我一眼。
“放手!”
“不放!”继续海豚音纠缠。
“哎呀!拿着!以后直接拿就好啦。”
“同桌!你最好了!”
像接圣旨般拿了书后,我很自觉地“弹”走了。
现在会想起笔下的这段往事,都被自己的小孩子气给弄笑了,那段时光,虽平淡,却温馨无比。
转眼升上高二,高二这一年都不分班,而同桌却与我不同班了。我心里无比惆怅,对一友人说开学开学有两大憾事:一、喜欢的老师不与我自己班分配到一起;二、同桌不与我同班。
学了两个月的理科,某一天,突然心生烦闷,既然喜欢看文学类的书,那干脆就转科吧。程序很快,过了两天,我就已经坐在文科班的课室里了。我告诉同桌我转科了,同桌闻言低头微微沉思,半响道:“转文很适合你!”我说:“我们以后都不可能做同桌了!同桌!“
“什么?”同桌似乎眼眶湿润。
“高中这三年,你能一直叫我同桌吗?”
“一辈子都可以!”
她把手搭在我的肩膀,看着我一如以往的惆怅样子,轻拍着我,眼含笑意地说:“同桌,别哭!孩子,别哭!”我也随之噗地笑了声。
忽而想起升高二地那个暑假,一个万籁俱寂的夏夜,我拨打了通同桌的电话,话筒那边是她欣喜的声音,我说我在打工,拿着一本《唐诗三百首》来背,“记住!你是选理科的人!”她说。“呱呱小儿……”我答。在那年高考,有一名学生写了一篇满分的古文,那考生是个理科生,古文开篇的第一句是:” 呱呱小儿,但饮牛湩,至于弱冠,不明犍状……”(我记得自己当时在摘录这篇古文的时候,同桌忽然间开口:“前方东北xx度方向,篮球区,有一名帅哥!”我凑前上看,望着门外:“哪儿呢?哪儿!”)扯远了,话说那时的我兴奋不已,以那位学生为学习榜样。这时候的同桌,在话筒那边笑了。
继而她说:“曾经有人问我‘你和你同桌干嘛每天都吵架啊?’,可是,我们吵得很开心嘛,不是吗?“
”喂?同桌?”同桌叫我,
“嗯?干嘛?”我答
如果高二我们还在一个班,我会跟班主任提出让我们继续当同桌!“
她的话语,像一根燃着的烟花,通过话筒,转入我的耳朵,急窜到我的心湖里,“嘣!”的一声,在平静的湖面上绽放出灿烂的烟火,笑意一下子在我嘴角荡漾出来。
略一偏头,看见我们用纯粹的真心浇灌的小树苗,已慢慢长大,我们呢,正在树下嬉笑打闹。
现在,我用稚拙的笔触,回忆起那段时光,并怀念着。怀念那时候,月朗星疏的清晨,我和同桌并肩坐在课室学习;怀念那时候,在晚自习的课间,同桌牵着我的受挤过拥挤的人群去上厕所;我的目光穿越树影幢幢,望向那段小路,那里曾留下我们跳跃的脚步,我们的巧笑……
那时候,不,这时候,我甩着酸麻的手臂,扬扬下颚,走到三楼的洗手间去,水声哗哗,与校园间的青春喧闹夹杂一体,动听!我转身步行,同桌也向我走来,我们都笑咪咪的,她抬手,我拍手而去,万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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