摊破浣溪沙·去岁芙蕖秋雨时

作者: 悦竹弄藻 | 来源:发表于2019-08-01 18:24 被阅读29次

    昔日,大明宫太液池里“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的景致在这个又到赏荷的夏日时却消失得无影无踪。不知公园管理者出于何种考虑把满池的荷花全部清除,只给我留下淡淡的幽怨和深深的记忆。

    中国人爱莲大概是来自于两方面,一是佛教或者说是佛陀的原因,莲花在于佛教是圣洁神圣的化身,纵观中国寺庙中处处可见莲花的形象。佛陀菩萨或跏坐或站立均在莲花座上,或手持或瓶盛均是莲花盛开,面容和蔼时时慈悲渡世人,宝相庄严刻刻开法门。相传藏传佛教的主要奠基人、三世诸佛的总集化现莲花生大士就是观音菩萨恳请阿弥佗佛用佛心幻化在一朵莲花中降生的,所以才有“莲花生”的圣名。

    二是由于莲花“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的崇高品格。在中国文人的内心深处,往往怀才不遇经纶难酬之时,失望官场看透仕途之际,都会选择隐于山川,结茅庐躬耕田、嬉流水望南山,一派悠然自得与世无争的德性。自陶渊明始,种菊栽兰植竹书梅就成了骚客雅仕独表高傲性情的最好寄托。

    “宁可枝头抱香死,何曾吹落北风中”誓不低头抗争暴戾表现了民族傲气,”晓折寒蔬野圃间,荒林深处有芳兰”身怀伟才不媚权贵展示了民族傲骨,“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历苦弥坚自强不息展现了民族坚韧,“不要人夸好颜色,只留清气满乾坤”志在实事不求名利体现了民族担当。

    而“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远益清,亭亭净植”异常深刻地道出了莲花挺拔秀丽的芳姿,清逸超群的美德,可敬而不可侮慢的嵚崎磊落的风范。集四君子之性之品之德于一身,难怪莲花会成为佛教中的圣物,所以周敦颐又作诗说:“佛爱我亦爱,清香蝶不偷。一般清意味,不上美人头”。

    我亦大爱莲花,曾经数度顶着烈日扛着单反乐此不疲地追索太液池中的莲花,虽然汗流浃背干渴难忍,但为了莲花这又算得了什么呢?

    难得几日的高温酷暑后,西安迎来了一场小雨,不假思索我便跑到太液池,一解相思之苦。然而眼前空荡的水面却让我大失所望,漫说“荷花深处小船通“,就连“翠减红衰愁杀人”都没有了。于这惆怅中不禁让我想起3年前的十月,那时候我曾到访太液池探望秋荷。可巧,秋雨刚过空气清新草木还都葱茏,湖光粼粼间连片的枯荷依然精神满满地挺立着,其间的莲花都已败尽,深褐色的莲蓬却颇多,引得蜻蜓或停靠或绕飞,于这萧条中增添了许多的生趣。然而光华去尽虽有光环还在,但毕竟已是往事,深陷于记忆中的虽然美好,但哪里比得上现时所拥有的更能让人宽慰呢?想必莲花早已看透烦嚣背后参透人生真谛,所以才会“红衣脱尽芳心苦”,把光彩示人暗地里自忍孤苦。

    突然想起林黛玉说只觉李商隐“秋阴不散霜飞晚,留得枯荷听雨声”一句是好诗,起初实在想像不出这句诗好在哪里。本已深秋又是枯荷,凄清的无以复加,如此情景之下再独听雨声,世间恐怕也只有李璟能够体会“菡萏香销翠叶残,西风愁起绿波间”的滋味,可惜太过悲伤最后连皇帝词人也“不堪看”了。李商隐以此诗抒怀孤身一人对故友的思念,林黛玉借喻寄人篱下仿若浮萍表达对境遇的愁思,原来是心意相通同病相怜所以才觉得好。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只可惜“相见便相知,相见何如不见时”,所以“安得与君相诀绝,免教生死作相思”。结果与李商隐和林黛玉相比最懂这其中味的却是仓央嘉措。相思害人,相思误人,但恰似这莲花,相爱是盛荷怒放光艳照人,相思是莲蓬生子心苦自知。

    好多年了

    你一直在我的伤口中幽居

    我放下过天地

    却从未放下过你

    那个被仓央嘉措爱慕的女子就是莲花,其实仓央嘉措又何曾不也是一朵莲花,只是造物弄人,虽然深恋却无缘并蒂偕老,只能“用一朵莲花商量我们的来世,再用一生的时间奔向对方”,多情种有义郎,仓央嘉措大师身在佛门心在红尘,必定“多情难免损梵行,入山岂能别倾城,世间从无两全法,既负如来又负卿”。再世,你我共生为一朵并蒂莲吧。

    无限慨叹总有宁息时,借李璟 《 摊破浣溪沙·菡萏香销翠叶残 》的词韵,摹写一首,算做结尾吧。

    摊破浣溪沙·去岁芙蕖秋雨时

    去岁芙蕖秋雨时,

    红销香冷燕飞离。

    偶见蜻蜓立莲子,风习习。

    绮梦常回亭榭西,

    画舟微漾共相依。

    今又绿罗连日碧,故人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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