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联大
按规矩,人类的联大是九月的第三个星期二。这时第一/三意识也都要到场,但不用和领导人一起出席。要是临时召开紧急会议,也需要到场,不过规定就会宽松得多,国家意识们可以委派自己信任的人来参与,只要参与者如实报告就可以了。
每年的联大,国家意识都可以带一个别的谁一起与会,这个名额一般是首都的。从来就没有人知道这是为什么,可能是出于保护国家意识。他们的会场并不和人类在一起,但也相隔不远,内容更是比人类要轻松得多了。不过就是这种表面的轻松,在分散于世界各地的意识聚集到一起时,掩盖了汹涌的暗潮。
谁说国家的化身就一定冷冰冰犹如机械?只要拥有了人类的形体意识,就不可避免地拥有人类或美好或丑恶的本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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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该是莫伊谢伊陪自己去的美国,结果,帕维尔一早赶到孙子机场,看到的却是一张既陌生又熟悉的面孔。和乌里扬诺夫不一样,帕维尔不了解手下的第二意识纯粹是因为不看重,而且在罗曼诺夫王朝时第二意识不过是他随手可以责骂的对象而已。虽然现在想来心里会泛起一丝愧疚,但他的骄傲是不允许这点愧疚长期存在的。
就在他差点要问出你是谁这样及其尴尬的话的时候,他的手机震了震,亮起的屏幕上是他亲爱的首都贴心的提示:
科斯特罗马,Р.А.罗曼诺夫。
好的,你赢了。帕维尔嘴角狠抽一下,状似平静地接受了“老油条不想带他逛联大”这样一个现实。
若是说到罗曼诺夫,他从两天前到现在都一直很憋屈。明明只是一个没有什么存在感的老人,却被莫伊谢伊重点拎出来谈了话,居然还是要他用那个第二意识的名额去联大作陪。几百年没出过俄罗斯的罗曼诺夫当然很不同意,但却经不住首都的威逼利诱甚至是掼上墙的人身威胁,只能含泪答应了。
虽然概括下来的过程十分无厘头,但是罗曼诺夫依旧厘得清重点。
“您真的认为,休克疗法带给帕沙的后遗症已经完全好了吗?
“还是说您认为我离开的这段时间,西边几个废物不会来搞事?据情报,他们这次可都没打算带首都。”
“但我可以拿一个二级机密换您这次帮我出席联大。
“我为什么要那样对卡修克?”莫伊谢伊向自己的做了个卡脖子的动作,“没有权力的第三意识,恢复速度比拥有权力的更快。所以,权力不是纯粹的‘好东西’。”
“而为什么要找你,罗马,你有神力啊!”
……
当权力并不作为机密在内部公开时,的确有人想这么一试。欧洲部分的不少第二意识从前都是第一意识,当捷列什科夫来到时,他们都被莫名其妙降级。有的人试图夺回来,莫伊谢伊也许是其中之一,但罗曼诺夫绝不是。
他,罗曼·安德烈耶维奇·罗曼诺夫,不仅对这种东西没什么感觉,对现代化也有些抵触。
或许是自己真的老了吧。罗曼诺夫浑身僵硬地坐在头等舱靠窗的位置,他拼命让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在从未见过的云层风景上,且努力地忽略坐在自己旁边的就是帕维尔·罗索洛夫斯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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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好了一个二级的,你告诉他两个干什么?”
莫伊谢伊把手机贴在耳旁,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眺望着远方的天空。逆光来看是一幅巨大的剪影画,颇有一番美感。沉默了一会儿,他对着手机那头的人说:“那个镇静功效的气场的乱七八糟的效果算是三级吧?他自己的权限也可以查得到,只不过他从来不经常使用电子产品。”
“哼,我记得所有的异能都被归在了二级机密里面。三级的保密系数根本靠不住,跟你的个人资料一样容易泄露。要知道每个国家都不会轻易透露第二意识的异能的。”
“每次你要这种实验数据的时候,都要我来做坏人。下次我把你按进墙里,看看你的各项数据是什么。”莫伊谢伊的语气不无委屈,但是电话外头的双眼却盛满笑意。“伊戈尔,你是个疯子。”
“是的,是的。我期待你来把我做成挂毯,你这个暴力狂。”电话那头的伊戈尔·阿尔卡杰耶维奇打了个哈欠,抹掉眼角的那滴眼泪,继续说,“你的目的比我的还不单纯。你告诉罗曼诺夫这些有什么用呢,他从没有想过这些。”
“知道得太多了,可是会死的。”莫伊谢伊歪头,然后挂掉了这个电话。
他不可能永远都在联大上为缺少了近七十年联大经验的帕维尔排除危险。92年的那一届,华盛顿有意刁难他,把第二意识的散会时间延长了两个小时。那是帕维尔第一次参加联大,人生地不熟,要不是卓娅·帕夫洛夫娜有事提前退场,恰好遇到尴尬张望的帕维尔,不认识路的五常就要成为至少三年内,别的心里不平衡的成员的笑柄了。
不是什么大事,但令人郁闷。而且小事积累多了,迟早会变成大事。帕维尔的确曾经是捷列什科夫,可是这弥补不了他人际交往技巧上的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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