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唐朝灭亡后的第16年,历史上又出现了一个唐朝。它就是五代十国之一,中原五代王朝的第二个王朝,建立者名叫李存勖。为了区分大唐,历史上一般称之为后
李存勖是个真正的猛人。有多猛?就连他的老对手,跟他父亲李克用争天下的后梁皇帝朱温(他灭亡了唐朝),都曾被李存勖摁住一顿胖揍并仰天长叹:
“生子当如李亚子,克用为不亡矣!至如吾儿,豚犬耳!” (《资治通鉴·后梁纪一》)
在朱温眼中,和李存勖相比,他自己的儿子们就是猪狗一样的东西(瞎说什么大实话,结果被儿子干死了)。李存勖11岁时,曾和父亲李克用一起向唐昭宗献捷,唐昭宗抚着他的后背夸赞他说:“此子可亚其父”(可以超越他父亲),因此他被称为李亚子。果然,李存勖后来“三矢雪恨”,完成了父亲没能完成的事业,成功灭掉了后梁。
公元908年,年仅二十四岁的李存勖承袭父亲的爵位为晋王。他的兄弟李存颢、李存实等人不服,怂恿李克宁发动叛乱,被李存勖秒平。随后他四处征战,退朱温,收河北,干契丹,大小数百仗,胜多败少,渐渐扭转了局势。
公元923年,他在魏州(今河北魏县)称帝,国号唐。同年,灭掉后梁。两年后,又平定了前蜀,势力达到顶峰。整个五代十国,此时的后唐恐怕是疆域最大、势力最强的时候,堪称一代“小盛唐”。
然而,后唐的巅峰期也很快呈跳崖式跌落了,其中的主要缘由也是因为它的开创者李存勖沉迷于个人爱好。这个五代第一猛人,不仅一手打造了“小盛唐”,也亲手毁掉了它。一如当年的唐玄宗,一手创造开元盛世,也造成了安史之乱。
李存勖的陌路,是“兴教门之变”。
因为滥赏浮恩,宠幸伶人,猜忌功臣,还纵容后宫干政,后唐的朝政很快就败坏了。公元926年,从马直指挥使郭从谦突然发动叛乱,攻入兴教门。李存勖亲率宿卫抵抗,虽斩杀数百乱军但也不幸被流矢射中,最后死于绛霄殿。他的手下燃起熊熊大火,焚烧了他的躯体。关于盛唐的光荣梦想,也随他化成了一地灰烬。
后唐的下一任皇帝是李嗣源,他是李克用的养子,李存勖的兄弟。他给李存勖上的庙号,是“庄宗”。这是一个很有意思的庙号,中国历史上得此庙号的,仅李存勖一人。
在中国历史上,有谥号、庙号、尊号、年号等,唐以前皇帝一般常称谥号,唐宋元时期则一般称庙号,然而李嗣源却用一个谥号上的字给了兄弟李存勖做庙号,这是为什么?
庙号虽然不参照谥法,却也有褒贬之意。按说,以李存勖的功业,应该上一个明褒实贬的“武宗”庙号,然而,恐怕李嗣源连这个都不愿意给,因为正是他的叛乱,间接让李存勖堕入死地。于是,李存勖用谥法上的“庄”字给了李存勖做庙号,谥法云:“兵甲亟作曰庄;睿圉克服曰庄;胜敌志强曰庄;死于原野曰庄”,用这个字,很贴切,却不厚道。
李嗣源唐庄宗李存勖,虽然他自称是承接唐朝,但实际上,和唐朝李氏血脉却没有什么关系。他是沙陀人,因为祖父护唐有功,唐昭宗赐姓李。虽没有血脉关系,但他和唐朝的另一个皇帝的人生却颇为相似,那个人,就是唐玄宗李隆基。
同样是兴兵平乱,唐玄宗打造了盛极一时的盛唐,唐庄宗也打造了盛极一时的后唐;又是同样的盛极而衰,唐玄宗被安史之乱撵得逃出长安,郁郁而终;唐庄宗被李嗣源撵得有心无力,死于宫变。同样的,他们还都精通音律,唐玄宗喜欢音乐舞蹈,唐庄宗喜欢戏曲戏剧,并且都因为个人的艺术爱好而怠政荒政。同样的,唐玄宗有一个杨贵妃,唐庄宗也有个纵容后妃干政的弊病。不同的是,唐玄宗开创的开元盛世,是世界级的盛世,是文治武功的全面盛世。而唐庄宗开创的盛世,仅仅是乱世一隅中的盛极一时,也仅仅是武功的盛世。
他们是如此的相同,又是如此的不同,所以称唐庄宗李存勖为“小唐玄宗”,恐怕也是再贴切不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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