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想起一件往事。上小学五年级那年，附近村庄合并学校，我们到邻村一个小学里上课。那个学校只有四年级、五年级，有两间教室，一间办公室。
现在想想，那所学校可能是用没人住的院子改造而成的。校园里种着好多杨树，杨树很高，夏天起风的时候，能听见杨树叶子“沙沙”地响，杨树叶晃动的影子，铺印在玻璃门窗上。
校园西边没有围墙，能够出得去，出去是一个很深的沟坝，坝上有大片大片的杨树林。夏天那里是乘凉的好地方，有的同学过去大声朗读、背诵课文，更多的同学是在课间十分钟，撒欢儿跑去那里玩耍，然后再踩着点跑回来上课。
男、女生已在青春期，开始有同学互相不说话，也有大胆的女生在班里大声说，谁和谁好……十一、二的小屁孩，懂得事情好像挺多。
排在右边第三排的一个男生，有一天穿了一件红色的衬衫，被他的女同桌快笑话死了，他很害羞，从那以后，再也没有穿过那件红衬衫。
女生厕所里开始出现换下来的卫生纸。也开始有传言，有人往女厕所里偷看。
那时候没有卫生巾，用一根长长的布条，里边隔一层塑料材质的布，把卫生纸固定在上边。卫生纸浸透了，就换卫生纸，过去月事，再清洗那个被污染的布条子。
那时候，少数发育早的女生来这个了，多数发育晚的女生很好奇地、有些羞涩地盼望着。
有人说，女生来了这个后，成绩就开始下滑，好像这东西像洪水猛兽一般。我是晚熟的女生，成绩好，作文常常被老师当作范文来读。
周五两堂作文课，老师常常用一节课点评上次的作文，念出一些同学的名字，说，写得不错。
有时候，写的不错的名单里没有我，我就很忐忑，在不安中，听老师开始读范文，原来读的是我的作文，这让我很开心。
因为成绩好，放学后我经常去办公室，问老师问题，或者在那里做作业。有一次，天快黑了，我还在办公室里，一位女老师再三喊着我走，我听了她的话。我们语文老师没有作声，默默地在后边收拾办公室，锁门。我们三个，一前一后出了学校。
语文老师对我真是挺好的，以至于后来，小学毕业之后，我经常想着，该和同学们一起去他家拜访一下。我对父亲说起这件事时，他阻止了。
再后来，可能是上了初中之后，我恍惚听人说，我们语文老师，和哪个女生好。话语里有不好的意思，这种不好的意思，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从那以后，我经常想起这件往事。那个女老师，我早已记不清她的相貌和名字，只记得她在附近的村庄里住。她在那样的情况下，善意提醒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孩回家，可能就是保护了她的一生。
因为感恩这位老师，在后来的人生中，我学会了用善、力所能及地去帮助别人。
2023年3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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