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问候》

《最后的问候》

        像极了3年前的那个夜晚，你在外屋、看着笑；我在里屋、念着哭；像从来没说过再见，我们就这样，隔着一堵墙的距离，背靠着背，说说话儿。

        21年前我向这个世界报道的时候，想象不到你万般的欣喜，连眉眼都处处留着笑意。是怎样的一份疼爱，让我后来那样依赖你。老房子依旧，你的爱不再。

        5年前，是我第一次写你，病房里的你和我，医院楼道的医生和我，初次体会到当头一棒，心里除了害怕还是害怕。3年前，抑制不住的心疼，一个人在孤冷的夜里用眼泪和文字想你，难受往骨子里硬生生的钻。这一次为你执笔，带着我的成长和一份豁然，我想好好的和你说说话，带你回忆我们过去的故事。

        我一遍遍的看这间老屋，除了过去承载你和外公日夜生活的土炕被一方大床代替外，其他的角角落落都藏着回忆。电视机下面的那个红色橱柜，桌面上两层架子上摆放着外公的茶叶和瓶瓶罐罐，还有一些杂物。橱柜里总是装满满的吃食，记忆最深的是苹果，香甜可口，大概是在那个时候我开始喜欢上苹果的味道了吧。屋里房梁上，两边的位置有木隔板，用来放杂七杂八的小物件和你的秘密。不管是暑假还是寒假，不管是逢年还是过节，你总是从隔板最里的地方摸出水果糖、婆婆酥、小麻花、鸡蛋糕……一边递给我一边附着满满的笑容。看着我大口大口边嚼边“咯咯咯”的笑，你会特别满意，冲着我露出更灿烂的笑。就是那个时候你笑的模样就被我深深记住，记着的还有你大大的牙齿。

《最后的问候》

        我还想再吃一次豆豉，那个时候你做豆豉总是做两份，一份给外公，另一份给我们。玉米榛子配豆豉，最简单最下饭最可口。后来在超市常常能看到手工豆豉，我总是拿在手上，看了又看，拿了放，放了拿，反反复复，最终还是放到了货架的原位上。每年夏天，暑假去看望外公和你，一住就是小半个月，你最爱拌的一道菜——“西红柿凉拌黄瓜”，半红半绿是最经典的颜色搭配，那盘菜不管多少都被吃的干干净净，过程中免不了我们几个毛孩子的筷子大战。

        以前还小的时候，特别喜欢你拖着我的小手，去菜园子里摘西红柿、黄瓜、茄子、辣椒、豇豆……我们总是拎着满满一竹篮的菜回家。有时候你要忙做饭，就让外公带着我们去。后来，等我长大些了，你们拖我的手变成了我挽你们的臂膀。

        童年记忆里珍贵的东西不多，布鞋算一个。有一次我说想要一双绣花布鞋，再去看你的时候，真的就有一双绣着花的布鞋摆在我面前，我兴奋不已，回到家就满心欢喜穿着它去学校，同班的女同学对我这双绣着花儿的布鞋甚是称赞和羡慕。从那之后，我再拿到你给我做的布鞋，都是绣着花的，慢慢的变花型变颜色，一次比一次好看。再后来，你做了一双很特别的布鞋给我，鞋前面是竖起来的孔雀头，从头到身再到尾，每一处都用彩色的线勾勒，那双鞋特别精致，有一段时间我穿着它，成了大家口中“行走的焦点”。

        每年农历2月15庙会的时候，你跟着我从街头转到街尾，再从街尾回到起点。有的时候一天好几次，你就那样陪着我，每当我看向你，你总是把最灿烂的笑容给我看。不仅这样，你还会给我买好吃的，买各种各样的小玩意儿，比如头绳。

        一辈子太久，还好我们曾经珍惜朝夕。我们的故事很多，大大小小，每一个都充满温暖，或是欢乐。3年恍如一瞬，不长不短1000多个日日夜夜，从一想起就泪眼婆娑到再想起眼中留爱，是一段充满煎熬和自我成长的过程。常常想在梦里与你相见，想诉说离别的想念，可你却从不如我的愿，不怪你不怨你，依然爱你如初。

        往后的日子，我们故事里的点点滴滴都该被放在心里某一处，把爱留着慢慢细数。我不想告别，我讨厌告别，却总是在这样的深夜要挥挥手，只想给你深深的最后的问候。外婆，我爱你。

        后来，你好吗？

        后来，我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