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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希望的田野（3）
“流鼻血”这个事儿对于大人们来说，偶尔一次也不觉得什么，但是当你每天早上五点钟起床，轻轻地，小心翼翼的捧起洗脸水，往脸上撩起，低下头来脸盆里就是一滴一滴殷红的被晕染开了的时候，会是什么心情？娣儿还是个七八岁的孩子，大人们都还在熟睡之中，每天如此，她心里惴惴不安，用卫生纸塞上，透了，再塞，一次又一次，本就又瘦又小的她更显得风一刮就倒了弱不禁风的样子，所以除了路上、校门口的惊惧，“流鼻血”是她每天早上要面对的“工作”——不洗脸？不行，同学们见到了怎么好意思，老师也会训斥的！不过，有幸的是，跑到学校就不再“那么畅快”的流了……
终于，母亲发现了，咨询了好多医生，虽然母亲没有跟任何人讲，但是从邻居的聊天中得知“经常流鼻血有可能是得了白血病”，娣儿不晓得什么是“白血病”，母亲怜惜地告诉她：“把这些补血口服液喝了吧，小孩儿每天才长出多少，每天流出来那么多，先补补吧！”
娣儿拿着这来之不易的珍贵的口服液，按照医嘱开始每天三支，一日三次口服，谁知不喝还好，喝了简直“流的”停不下来，原来到了学校就能停，现在上了一节早读课还得堵着，搞得她连读书的声音都不敢太大，太心力交瘁了，每天早读后回家吃饭，吃过饭赶忙跑着去学校，中午回家吃过饭，再去，每天来来回回，她一个人，也不懂得什么是孤独了，只要身体好好的，就觉得烧了高香了！
后来母亲看不管用，就减量，依然不行，干脆就不吃了。“这么小小的人儿，怕是心火太大的缘故！”母亲天天唠叨几句，心疼也无用。“你带她去大医院瞧瞧吧，这孩子心劲儿大，别耽误了！”邻居们也常劝，家里母亲一个人支撑着一大家子，父亲在城里上班，不常回来！哪里有时间？再说姐弟五人，吃喝拉撒都要母亲一个人照料，田里更是离不开人……她也只是上学，早上起床洗脸“流鼻血”，并不耽误其他事情，学习依然没有落下，虽然高高大大的同学很多，那时候留级生也不少，她在班里是年龄最小的，甚至上到五年级要毕业的时候，别的老师还以为她是二三年级的学生。当那些高高大大的学生考试失利的时候，老师总是半鼓励，半打击地说：“你看看娣儿，那么小，却比你们考得好，不羞吗？”次次如此，加上自己是外村借读的，所以她的“人缘”并不太好，人小志气大也许就是如此吧。
那天一大早，破天荒的她看到二姐也起床了，把母亲叫起来，好像在聊着什么难以解决的事情，她边整理自己上学的物品，边侧耳倾听，“我不想再去学校了……”二姐嗫嚅着，“实在坚持不了了！”二姐似乎很坚决的样子，难过的想哭！
“为什么？有理由吗？说说看……”母亲一边小心的问原因，一边想安慰姐姐。“也不为什么，就是路上没有伴儿，一个人太害怕了，太害怕了……”二姐确实已经哭出来了，“邻村的几个也不上了，我也不想再上了……”二姐倚在内门边，门帘都要好像被哭湿了，很是伤心的样子。
“那你长大了不后悔吗？你们姐弟几个只要想上学，无论多困难家里都供，但是不想上，到时候可不能埋怨！”母亲似乎想让二姐转变心意，“不埋怨！我实在不想去了，一个人没有伴儿，太害怕了！”二姐似乎下定了决心。“那你看你妹妹还那么小，每天也是一个人上学放学，跑来跑去，不是也没放弃吗？”母亲依然不想让二姐放弃。“我确定不去了，我不后悔，也不埋怨！”当娣儿出门的时候，二姐安心的回去睡了。
她没成想母亲会拿她当姐姐的例子，她也是很为难的在坚持，她单纯的意识里好像没有退却这个词，只是觉得上学不易，但这也是每天的必须！一日来返五次，也有撑不上的时候，有时候因为吃得少，早早地就饿了，放学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所以她的梦里总是走不完的路，遇不完的“狗”，总是清冷的月光……
痛苦 吗 喜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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