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前的晚上,突然刷到了一条《匆匆那年》电影的剪辑视频。视频中陈寻拿着话筒在大声的唱“我爱你,是多么清楚,多么坚固的信仰;我爱你,是多么温暖,多么勇敢的力量。”方茴从人群中冲出去,狠狠抱住陈寻泪流满面,一遍又一遍地说“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陈寻”。
这个场景让我想到了他,z先生,我的初恋。像是一颗石子扔进平静湖水里,激起千层浪,我的心情久久不能平复。脑海里闪过无数个片段,眼泪打湿了枕头,把以前那些掩埋心底的秘密都挖了出来,摆在我面前,嘲笑自己没出息,这么久过去了,还会掉眼泪。擦干眼泪,平复很久,我想写下点什么,这是和他分开以后我第一次去想要记叙那段故事。
都说人生如戏,其实戏就是人生。以前不懂得歌,不懂得电影,失恋以后全懂了。
我和他的故事,不长不短,刚好6年,18岁到24岁,我把最好的青春给了他,下了一场不知道结果的赌注。朋友说,我就像是方茴,可是方茴至少还有乔燃,而我,除了他,别无所有。
一切始于高中的时候。因为不在一个学校,我们唯一的聊天工具是qq。当年我妈对我手机管制,只有中午回家吃完饭12:30-12:40这个时间段我可以抽空上一下线,看看消息,而我每次上线总能遇见他,每周六晚上我也总会借机上线,而他也总会在那个时间等我,我们总是心照不宣,后来我听他说才知道,他是有意每天在等我,卡着点上线的。
时间一晃到了高中毕业,我上了一本,他却只上了三本。
大学以后,我们形成了一种习惯,那就是每周六晚上他都会给我打一通电话,我们谈天说地,手舞足蹈,有时候说两三个小时,有时候说四五个小时,他话题很多,那会觉得他特别有意思,特别好玩,好像和他在一起总有说不完的话。高中时候我父母经常吵架,导致我也忧思过重,而他像个小太阳一样,让我觉得耀眼,那会无忧无虑的时光,现在回忆起来都是幸福的。
然而这样的节奏突然有一天被打断了,整个周末我都没有收到他的电话,我有点失落,有点疑惑,可是我不是一个特别主动的人,当然也不好意思主动打电话给他,直到周天的晚上,他的电话才来了,电话里他十分抱歉地说自己周六没有给我打电话,因为有点事情耽搁了,那我当然是选择原谅他啊,然后我们就又愉快的聊起来了,说着说着他就开始支支吾吾,说有话要告诉我,然而说了半个小时也没说出来,最后他也索性不说了,说我应该知道他什么意思,问我是怎么想的,这下轮到我不会说了。
我是一个比较慢热、谨慎、犹豫的人,我想要一个人免我惊,免我苦,免我颠沛流离,免我无枝可依。我只想择一人终老,希望初恋就结婚,而那时的我并没有做好准备接受一个人,所以我拒绝了。当时的我并不知道后面我们会在一起那么久,如果早知道我当时就从了他,后面也不会错过那么久了。
大一下学期,他邀请我去看草莓音乐节,可是我作为一个比较保守的女孩子,还没有和男孩子单独出去过,唯一一次还是高三毕业和他去看了电影《变形金刚2》,犹豫再三我拒绝了,这件事也是让我后来无比后悔,因为我们后来在一起这6年再没去看过草莓音乐节了,而我一直想和他看一场演唱会,直到2019年四月份,我们才一起去看了王力宏演唱会,那会也距离分手不远了。
转眼间到了大二开学。有一天他突然说想和我吃饭,我说吃饭干嘛,他说没事,我说那改天吧,他说好。后来过了一周告诉我,他要去当兵了,我一惊,说,怎么才告诉我。他说害怕我担心,他马上就走了。我心里一阵难过,18岁的年纪,懵懂无知,我还不知道这一走会怎么样,是不是以后再也见不到了,当兵很苦很累吧,我有点…心疼,不想让他走,可是我说不出口,我没有资格挽留他,我只好张了张口说,周末有没有时间,一起吃个饭吧。他说,不了,马上就走了,没时间了,周末还有很多事要安排。我想说点什么,却是半天也说不出口。
晚上回到宿舍我给他拨了一个电话,我们打了好久好久,一直不想挂电话,他倒是装的轻松,说没什么,现在条件都挺好的,男生去锻炼没什么,他会找机会给我打电话的,让我等他回来,他会考上军校的,到时候让我好好给他接风洗尘。我一边听一边默默掉眼泪,这是我第一次为他哭,早知道我后来会为这个狗比掉这么多眼泪,第一次就省着点。当时他并不知道我哭了,我也没有说,就这样我们默默打了一晚上电话。
临行前他来找我,我记得是中秋节的后一天,9月14日,天空淅淅沥沥下着小雨,一场秋雨一场寒,街上的人已经是穿着风衣外套了。我正在家躺着,突然接到他的电话,说他过来和我道别,我说你在哪,我就下来,他说到停车场了,天桥下面。我从柜子里拿出来提前准备好的礼物,一个日记本。我其实是有私心的,我想了解他的生活又不好意思说,只好送一个日记本,希望他会写下他军旅的生活,等他回来的时候拿给我看,这样我就知道他在那里的每一天是怎么样的了,而且其他的东西也不方便带进军营,我希望我送他的东西他会一直带着。我一路小跑,裤腿上都沾上了水,远远的就看见他穿了一个黑色的夹克,撑着伞,在天桥下站着,我跑过去,看着他,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他突然伸出手,递给我一个袋子,说是送给我的,让我回家再打开看,我也把本子给他,说让他没事写写日记,我在本子上写了一行字“青山不改,绿水长流,珍重,朋友—2014年9月14日”署上了我的名字,后来回忆起来他说看到这些字挺不开心的,问我为什么是朋友,他才不和我当朋友呢,我笑道,那本来就是朋友啊,哈哈。最后这个本子是被他压箱底了,我笑骂他浪费我的感情,他却不以为意。
回到家后,我打开袋子,发现是一块手表,玫红色,温暖娇柔。没有其他留言,我却也明白了他的意思,时间每走一格,就代表一次我爱你,我把有客户签名的那张纸悄悄叠了起来,放在了收藏盒里珍藏了起来,纸上面写的“吉祥”,是他的名字。
年少懵懂的感情就是这样,暗恋的滋味酸酸甜甜,对方一个眼神就能让人回味好几天,青涩,纯粹,就因为这样才更动人。
在他当兵后的第一个礼拜,我写了一封邮件给他,此后每个周,每个月我都会写一封邮件,我知道他没有手机,不能上网,他不会看到,可是没关系,我可以攒着等他回来一股脑的把这些满满的爱都给他,我想让他知道,他并不孤独,虽然他一个人在远方,但是依然有人在挂念他,他错失的大学生活,我来帮他记录。
我会在每封信的开头像王小波写给李银河的情书一样说,吉祥君你好哇;会在一场大雨后说,吉祥呐,西安又开始变冷了,你在那里好吗;会在西安第一场大雪的时候说,吉祥呐,等你回来我们去滑雪吧。就这样不问归期,执着坚守。
可能感情总是需要外界的刺激才能迅速升温发酵。他就像是照进我生活的第一束阳光,让我想抓住他。于是,在他当兵的那一年,我们正式在一起了。
此后两年,磕磕绊绊,吵吵闹闹,他总说,等他回来一切就好了,我也顶着家里人的压力,说他有梦想,说他会成功。我对他说,我用一生做赌注,你怎么舍得让我输。他说他会一辈子对我好,那时的我们天真幼稚,却信誓旦旦,他说等他考上军校,毕业以后当上排长就娶我。这是我听他说过最真的一次承诺,以后的数年,他再没对我承诺过什么,可能是成长让我们学会不再轻易承诺。可是我还是喜欢年少时一腔孤勇的他,我觉得他就是我的大英雄,有一天会踩着七彩祥云来娶我。
后来我也时常想起,2015年的元旦,我们一起去大雁塔看喷泉,晚风吹动了我的长发,我看着他的眼睛闪闪发亮,记得他轻轻吻我的瞬间,他小心翼翼的抱着我,说我们会在一起一辈子。或许就像九夜茴所说的,誓言这种东西无法衡量坚贞,也不能判断对错,它只能证明,在说出来的那一刻,彼此曾经真诚过。
两年间,我朝思暮念,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等到他退伍了。退伍以后他回到了以前的学校继续念大二,而我已经大四了。紧张的到处跑招聘会,可能是因为我们之前相聚的时间真的太少了,回来以后他就经常过来陪我跑校招,我去参加招聘,他就在门口等我。
记得有一次我去参加了某世界500强企业的招聘,面试分组我被分到了最后一组,一直折腾了一个上午才结束,早上8点开始的,中午12点才结束。结束后我急忙跑出去找他,我扑进他的怀里,拉住他的手,他的手都冰凉的不像话,我说冷不冷,他说不冷,我说骗人,明明手都冻僵了。后来我听他说他就在马路牙子上坐了一上午。
曾经的爱是真的,后来的不爱也是真的。
我们一起度过了愉快的3年,虽然中间吵吵闹闹,却怎么也分不开。曾经我以为我们和别人不一样,我们总会苦尽甘来,后来才发现我们和别人一样,一样逃不脱现实的命运。
2019年,他选择了考研。很幸运,他考上了。我陪他去了新的学校,给他宿舍搬了东西,看着他走进校园,重启校园生活。然而,开学后的一个月,国庆节第三天,我们吵架了,没有原因,没有解释,冷战了半个月,我问他为什么,让他把话说清楚,他只说了不合适。我说,你不是要娶我吗,你说的承诺不算话了吗。他没有说话,就这样我们沉默了20分钟,最后,我说好吧,挂了电话。
如果你的爱是我求来的,那我宁愿不要。
这是我们在一起的最后一次通话。
又过了半个月,到了11月中旬,思念在慢慢发酵,疯长,我很想念他,可是我打电话过去他从来不接,微信也拉黑了,我想不明白,为什么6年感情他可以这么绝情。那时他在我心里不只是男朋友,也是一个知心朋友,我可以和他分享喜怒哀乐,可以在他面前肆无忌惮的吐槽别人,可以说自己内心的阴暗面,他走了,只留给我一片空虚,所以我决定去找他,当面说清楚。
我请了假,独自一个人踏上了长途汽车,去了他们学校。一路我的心情都很忐忑,当时,我潜意识里依然认为他是我男朋友,我们只是吵架了,我根本没有想那么多,我以为我不远万里去找他,到他们学校,他一定会心软,一定会和我好好说,我们又和以前一样和好了。
到了他们学校门口,我看了眼手机,下午4点,还剩20%的电。我拨通了他的电话,我连续打了好多个,他都不接,我发了短信说我在你们学校门口,他给我回电话了。
他问我来干嘛,我说来看看你,然后就哭的泣不成声,原来在他面前,我还是这么脆弱。他说让我回去吧,他不在学校,然后告诉我,他有喜欢的人了,我不相信,怎么会这么快,他说是真的,他们也发生了关系。我一下子懵了。纵然我可以原谅他的一切,可是这种事情让我怎么接受。我坚持要见他一面,他却一直不肯见我。我们又说了很久很久,一直到我手机没电了,眼泪也流光了。
11月份的天,6点就已经黑了,没有公交车,我搭了一辆路边的黑车,同行的有几个周边学校的学生,我坐在靠窗的位置,看着窗外,眼泪又止不住的淌。我知道,其实感情发展到这个时候,对方已经不在意你有多难过,你流的眼泪他也不会心疼,我努力止住眼泪,害怕周围的同学会发现我的异样。就这样一路回了西安。
至此,我们的故事就告一段落了。
从来没有想过,那么美好的开始,最终会是这么惨淡的收场。
后来我看到他的微博,他带着新女友去了我们曾经一起去过的地方,吃了我们一起吃过的美食,送了给我也送过的礼物,享受着恋爱的滋味。而我,却仍孑然一身。
2020年,我如愿以偿,考上了某211学校的研究生。当时我特别想告诉他,我成功了,本来我们可以一起毕业的,一起拍毕业照,如今却再也不可能了。
人生有时候错过了,就是真的错过了。你永远不知道,你面前看到的这个人,或许就是你和他此生的最后一面。
有些离开,总是悄无声息的。
如今,我漫步在新学校的林荫小道上,看着操场上青春年少的孩子们,感觉自己苍老了许多。我回忆起青春年少的时光,却发现他的影子无处不在,几乎贯穿了我整个青春。我们曾一起在操场漫步,在校园的角落里接吻,一起在公园的长椅上说悄悄话,一起去别的城市,一起看演唱会,一起去游乐场,一起看夜场电影,一起骑自行车穿越城市,一起去吃美食,一起煮火锅,一起说早安、晚安,一起见父母,等等。
遇见他,是我的快乐,可是我此后的惊涛骇浪,又都是他给的。如果时光倒流,我宁愿,我们不曾来过,他还是那个活泼张扬的少年,我还是那个温婉娴静的女孩。
人生若只如初见。
感谢你来听我的故事,希望你们看过我的故事,都能和自己爱的人,永远幸福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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