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五

  那个男人，就叫他阿五吧。

  山中斗室练剑十年，下山遇到一个红衣姑娘，觉得不错。于是在客栈里面喝了一碗又一碗酒，然后看了一晚上星星和自己来时的路。然后直接过去说出自己的想法，红衣姑娘自然是拒绝。可是阿五的师傅说过，这个时候就应该直接亲过去，其他再说。阿五也这么做了，然后就是一巴掌下去啊。

  不过阿五很庆幸，因为阿五的师傅说自己当时那么做的时候别人可是拿着把剑给他来个透心凉，还叹息还好自己命大，不然阿五就没有师傅了。阿五问后来呢，师傅像是一直在等阿五说这话，“然后啊，然后就有师娘了啊。”

  所以阿五在那里站着，等待红衣姑娘的回应。红衣姑娘的脸红的，眼神好像要杀人。阿五有点慌，把双手张开，露出自己的胸膛。心想，这也是要来一个透心凉啊，希望自己的命大。

  可是红衣姑娘也没有按照他想的那些做，只是咬牙切齿地走了。

  第二天，阿五知道她是城中顾家的女儿，叫顾念，下个月要嫁给城中太守的儿子李公子。听说李公子是个不错的男人，有很多女儿家倾慕于他，在城中风评很好。

  阿五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自己在山中只知道练剑，师傅也没有说过这种事，所以他又喝了很多酒，不过却没有喝醉，他的眼睛越喝越亮，因为他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了。

  阿五翻进了顾家的院子，这对他来说不是难事。然后他找到了顾念。穿着黑衣的他背着剑对正在梳妆的顾念说:“你喜欢那个李公子吗？”顾念此刻应该很惊惶才是，可是她没有，她只是回过头。没有看背着剑的阿五，只是看向门口，门口天空，天空上的云，三三两两。平淡地说:“他是一个很好的丈夫，嫁给他，对顾家有好处，对我也有好处。还有，你是谁，为什么要背着剑，是不是来杀我，还是去杀他。”她的平静让阿五措手不及，他都已经准备好等到她答案之后就直接趁着没有被发现敲晕带走。但是阿五得到了他预料到的答案，因为这也是他算到的结果，在打听李公子的时候他当然更加打听了顾念的事。所以他也很快就平静下来:“不，我只是想要把你拐走，因为你不喜欢他。”他在有些方面很聪明，就像他算出来了顾念不喜欢李公子，但是顾家需要太守的帮忙。但是他在某些方面也很笨，就像他问顾念的所有问题，或许面对顾念让他很紧张 。

  顾念看着那把剑，想到了最近常传的传闻，便知道了眼前这个蠢男人是谁。不过那与她无关，所以她说:“喜不喜欢不重要，我和他很合适。你不要去杀他。我知道你是谁，但我也不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所以你又凭什么让我喜欢你。”

  阿五听完就走了，因为他也不知道凭什么，就像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喜欢上她。

  十一月二十四日，已经下雪了。

  今天是顾姑娘和李公子的喜庆日子，整座城都为这对璧人开心。阿五却在发疯一样赶回城，他本来已经走了好远。

  因为明将军反了，而这座城是四战之地，是叛军的必经之处，太守又是出了名的忠臣，谁知道明将军有没有派人暗杀他。

  所以阿五在拼命往回赶，已经换了好几匹马，这一匹马上也要不行了。不过那座城就在眼前，只要穿过眼前的小谷地就行了。

  阿五看见前面突然腾起了一阵雪，是两根绳索。他拔剑斩断一根，避免了自己的脑袋被带下去。可是他的马终究是不行了，他一头栽进雪地，侧身滚了起来。等到他站起来的时候，四眼一望都是箭矢，拿挡了几根，还是有很多射中了他，不过还好他穿了重甲，性命无忧。

  随后就是一群拿着刀的人从四面冲了过来，他知道这是明将军的人，有太多人了，他今天可能会死在这里。不过这样也好，城里也许就没有很多人了。

  可是他还是要死了，纵然他穿着重甲，剑法绝世也没有用。

  城中，新人们正在宾客的注视下行合卺之礼。漂亮的一刀下去，葫芦分成了两半。这次姻缘一定也是很圆满美好的。

  一刀挥下，阿五随手从周围的尸体上拿出一把刀挡下，手臂微麻。先前的那把名家之剑满是豁口，已经不可以用了。抬头看，人还是那么多。他很难过，心想自己太没用了，又做错了事。

又有马蹄声来，阿五已经没有力气去挡下一刀了。可是没有下一刀了，因为来人都穿着红衣，戴着青色鬼面具。有箭支急振声，之前那个挥刀的人死了。戴着青色鬼面具的人不多，但是很强，而且他们之间非常默契。

两柱香之后，谷地里皆是红衣的青面鬼。他们围着阿五，为首的人摘下面具，露出好看的脸。

“去中洲，那里有事要做。”男人看着阿五说。没有问什么，只是留给他一匹马，一个青色面具和一袋子酒。

阿五喝了一大口酒，突然吐了一大口血，在空中像花一样，落在地上也比其他的红一点。然后他戴上面具，骑马远去，不再回头。

雪还会接着下，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