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的夏天有些闷热,大概是多云多水汽的盆地地理缘由,很难在享受到宫崎骏描绘下明媚的灿烂,却也逃离不了炎热捎来的烦躁,加上新冠病毒所导致的全民戴口罩风气,这种烦躁更甚了。
依旧是在这样普通的傍晚,憋着一口奋力推开家门的我,以最快的速度卸下口罩,在室内的阴凉和大口呼吸的顺畅之后,瞬间感受到了极度舒适,然而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之后便一如往常地准备开始吃晚饭。
“妈,你在看什么啊?”我一边咀嚼一边随意地问。按照平时的习惯,我妈此时应该是在放松地看电视,但是今天她盯着手机屏幕的眼中多了几分焦虑,引起了我的好奇。
“她今天误食了山竹核。”从阳台乘凉归来的我爸轻描淡写地解决了我的疑惑。原来我妈是在网上查误食水果核的危害和解决办法,我顿时觉得莫名的可爱,随即告诉我妈“肠道会消化的,只要没卡在食道就没关系”,我对自己的淡定还是挺满意,而我妈好像也被我说服了,只是她依旧像是习惯性的继续翻查着网页。

注意力回到餐桌之后,我突然心生不解和混沌,好像是夏日的热气让我产生了时空错乱的幻觉。大概也是一个普通的夏日傍晚,我哭着找妈妈,哽咽地向她求救,我误食了西瓜籽,它会不会在我身体里发芽,会不会从我头顶长出来,如果真的长出来,西瓜那么重,我撑不住...当时她怎么安慰我的,我已经记不住了,想来定是嘲笑我童言无忌。而且事后的几周我都在惶恐不安之中度过,直至后来,或许是发现并没有异样也或许是被其他事物转移了注意力,这个小插曲最终告一段落。
从儿时的惶恐不安,到如今的泰然自若,原来时间在不知不觉中真的改变了很多,只是未曾触及所以不曾察觉罢了。是惊喜,也是惊吓。

我不由得开始反思这种变化,曾几何时我也是那个满眼充满好奇与想象力的孩子,面对大千世界睁大了眼睛,想去探寻所有的未知,一切都是如此陌生而神秘,如此充满期待与冒险。而如今,我竟也变成了呆板的木偶,对身边的一切都漠然了,我不再关心春天如何更替到了夏天,不再关心候鸟何时南飞,不再关心这个季节更适合吃什么餐点,也不再关心自身的改变。我甚至觉得自己就像一只乐此不疲追逐自己尾巴上骨头的小狗,没有停止过奔跑,但却一直在原地画圈。
于是我开始在我的记忆里努力搜索,希望给这种变化找到一个源头。我记得我小时候想象力是挺丰富的,至少我的绘画老师这样说过,可惜绘画不属于考试范畴,不然或许今天我还在画画。不过,也幸好它不属于这个范畴,因为我发现好像自从知道了“标准答案”的存在之后,变化就产生了,世界标准也单一了许多。我似乎读了很多书,窥探了很多知识,但如今看来,我也不确定自己学到东西变多了,还是变少了,或者说我不知道我的世界更广阔了,还是更狭小了。
最后我更疑惑了,那些教科书上的标准答案到底是帮助我们更好了认识世界,还是在阻碍我们认识世界,或许说这样的混沌认知是我们成长路上所必须经历的体验。可是生活真的有标准答案么?我不敢妄自定论,但我始终觉得,如果每个人都是标准答案,这个世界会不会太无聊了些,即使满足了所谓的经济导向、效率导向,但终究还是少了些什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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