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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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的午后，前一刻还是阳光明媚的天空，忽然间就开始了大雨倾盆。

瑶瑶冒雨出门，追寻着那两只刚刚学会飞翔，就已迫不及待冲出窗外的小麻雀。也许它们还沉浸在屋里屋外同样祥和安静的思维里，却不料此时外面的天空早已是狂风骤雨。

两只小东西是前些天瑶瑶爸爸修土坯房子时，顺手在房檐上掏下来的。瑶瑶还清晰地记得爸爸当时很气愤的样子，因爸爸认为房子在多雨的季节漏了雨水，这些麻雀一定是脱不了干系的。

当爸爸站在梯子上，将麻雀窝里的两只小家伙端出的时候，瑶瑶看着爸爸咬牙切齿地样子，生怕爸爸一甩手就直接送这两只小家伙去了黄泉。

“爸爸，把它们给我吧”，爸爸看着梯子下仰头渴望的眼神儿，犹豫片刻便说：“行，那你接过去吧”

传递过程中，由于父女二人未协同好，导致其中一只摔落到了地上，待瑶瑶将它捧起，仔细一瞧，小家伙的一条腿早已变了形状……

后来的瑶瑶曾想过用医生似的手段，帮这只跛了脚的小麻雀正一正骨。可每当自己的手触碰到那一条纤细地小腿上，还没等用力，小麻雀就已经开始了凄凉地惨叫。

看着它那痛苦的眼神儿，瑶瑶也只好作罢。

从浑身没有几根小绒毛到羽翼日渐丰满的两只小麻雀，每一次的观察，都会让瑶瑶的内心涌起一种欢快感，像是羽翼长在了自己的身上，待到假以时日，便能够展翅飞翔。

瑶瑶专门为它们起了一个自认为好听的名字，小乖和小贝。小乖是那只健康的小鸟，小贝则是因疏忽造成跛脚的那只。

照顾它们花费了多长时间，瑶瑶并不记得，只是看着它们一天天长大，仿佛眼前的日子也跟着过去了很久。

那只跛着一条腿的小贝经过时间的推移，也开始像健康的小乖一般，学着试飞了，无奈每次滑行皆以失败告终。

瑶瑶心疼地看着，望着它痛苦的挣扎，内心生出无限悲凉。于是，十几岁的孩子竟突发奇想，将家中的白酒灌向小贝，企图用酒精的麻醉，让它脱离痛苦，早日荣登仙界。可惜小贝酒力尚好，摇摇晃晃了许久，最终还是站起来继续试飞了……

在这一天的大雨中，两只小家伙像是相约着离家出走一般，竟在同一时间，向着两个不同的方向飞去。待瑶瑶想要制止的时候，时间早已来不及。

瑶瑶在雨中搜寻，幻想着能够将它们唤回，可最终无果。满身湿漉漉地归来。爸爸说：“鸟长大了，都是要飞的，找也没用。闲的没有事情做，大雨天出去找罪受……”

瑶瑶的眼角闪动着不知是泪或是雨水的晶晶亮亮的东西，垂着头，却并不言语。

爸爸不会明白，十几岁的瑶瑶找的不止是那两只飞鸟。她找的是因学业中断而失落的自己、找的是那种想飞又飞不出去的无奈。

再大的雨，也会有停的时候，当太阳露出了脸，小乖裹挟着身上的水珠神奇地飞回来了。

又过了一些时日，一群成年的麻雀飞到窗边叽叽喳喳地引诱着小乖去游荡。

最初几日，小乖还能在瑶瑶的口哨声中，急忙飞还，落在瑶瑶的肩上。

瑶瑶抚摸着小乖柔柔的小身体，惊讶的发现，原来小乖嘴角的黄颜色早已不知在什么时候悄然退却了。

后来，瑶瑶的哨声越拉越长，小乖回来的频率越来越短，偶尔见到它，如果不是它特意落到瑶瑶面前，她甚至不再能分清哪一只才是她的小乖。

它还是飞走了，并且永远没再回来。

后来的瑶瑶呢？如同她的小贝，早已将十几岁的自己埋藏在了那场雨里。又如同她的小乖，飞的太远，终不能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