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在别处

文 / 陈红华

生活在别处

01

难得待在家里，静心养伤。阅读，反而有了大把的时间。

关于小说，我仍然对米兰·昆德拉的《生活在别处》有着特别的印象。正如作家在《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玩笑》《为了告别的聚会》《不朽》等作品中表达的，超越了自我、历史与文化，赋予生命以哲理，给予世界一份明示。

在任何时代，人们在命运面前，在艰难困厄中，几乎有着与生俱来的本能，为了活着，吃苦挣命，甚至匍伏爬行，不顾一切。譬如《骆驼祥子》《平凡的世界》《白鹿原》《活着》。

为了爱情，为了信仰，炽热奔放，忧郁苦闷，决绝坚守。譬如，《霍乱时期的爱情》《罗密欧与朱丽叶》《尘埃落定》等。

然而，人们惦念的真正的生活，似乎总是在别处。

02

19世纪， 法国诗人兰波创造了"生活在别处"。在兰波的梦想世界里，只有远方的生活才是自由的，值得人向往的。一如当下的流行语，“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还有诗和远方。”

一九六八年五月，巴黎学生把这句话刷写在巴黎大学的墙上。

七十年代，米兰昆德拉把它作为小说的名字。面对人类那些与生俱来的弱点，居然丝毫没有掩饰诗人的虚荣、自私、占有欲，如此真实又如此夸张的让我们看到了内心的自己，我们不愿承认的自己。

之后，它是全世界酒吧常用的名字。

03

一成不变、枯燥乏味的日常总是被诟病的。举目四望，我们周遭变得平庸狭窄，每天的日子都被衣食住行所填满，毫无色彩，毫无光亮。

正是为了逃脱这一恼人的生存现实，人们才赋予自己激情和想象。

说走就走，结伴而行；坚持运动，健身减脂；读书充电，邂逅智慧；潜心写作，蓦然领悟……

生活在别处，你自可悠然。

04

一直保持着良好的运动平衡和节制，小伤也不多。那次在学校，难得凑了搭子，饥不择食，穿了双平底鞋打球，还满场跑。结果脚后跟就不行了，踮着走都困难。

没有太多关注，恢复似乎也很快。放假刚好一点，又去打了一场。结果又痛得厉害了。

没什么法子，听了些建议，休息，足浴，按摩针灸，又搞了偏方草药敷，确实好了些。

一周时间不到，又熬不住，去笼式足球踢了几十分钟，脚后跟还是疼。

兄弟们在场上挥汗如雨，玩嗨了。我却痛得不能着力，毫无运动乐趣可言，心里惦念着：生活在别处。

05

生活在别处。

不知道有多少的教师团，行走在湖北恩施的大地上。清江江上游，大峡谷风光，同款墨镜晒美照，开心洋溢。俊美的诗篇一一如画，值得分享。

虎弟亲戚四家在东极岛畅游，孤寂的小岛，辽阔的大海，一网下去，鲜活滋润。玩得开心的一群人，徜徉其中，心清气爽。

三合吕哥晒出了在新疆的第13天，小波计划着朋友西藏行……

微信圈里，还有众多诱人的风景与美食，让人感慨：生活在别处。

06

生活在别处。

即使如我，脚后跟上草药、躺着，也应该活在当下。

于是我悄然隐入角落。我躲开人群，把一百多斤的身躯，退到自己一个小小的空间。我在这里，可以静观任何一个夏日的清晨与黄昏。

我高兴着这样的躲开，藏心在乡村，自己的家与书的世界里。

我的角落那么小，却容得下我自由的心。我在这里那么安静，那么喜悦，内心的欢喜无与伦比。

07

生活在别处，醉心在阅读。

在成人的世界里，有多少个时光，我们可以坐下来，心无旁骛地，静静地阅读。

梭罗在《瓦尔登湖》里的一句话：“我们不得不踮起脚尖去阅读，把我们最警觉、最清醒的时光奉献给阅读。”

书，于我，有着与生俱来的亲近感。阅读，可以让人立刻生动起来，清新如初。

此刻我躺在客厅书架旁的沙发上，看阳光透过百叶窗缝隙漏在地板上的一丝丝光亮。它仿佛就是《平凡的世界》第一部第一章里孙少平和郝红梅的那两个黑高粱面膜，在人堆里折腾，耗尽心力，挣扎得像个人，那一丝人生重启的光亮。

我记得曾经十几次的朗读这一部分，在晚自习燥热或静谧的时光里，给稚气的孩子们以精神洗礼与慰藉。我自己也不止一次地被感动着，甚至热泪盈眶。

生活在别处

内心平静的人们，总会选择在假期，计划着读书。挑些喜欢的、推荐的来读，回归初心再出发。

08

生活在别处，藏心在乡村。

父母永远是我眼里最温暖的存在，一如村庄里的每一处风物，栗子林，玉米地；河坝，沟渠；村史馆，木连廊……那么自然，又那么亲切，都是熟悉的味道。

家门口的菜地，在夏日里绿意盎然，蓬勃盛放。各类瓜果蔬菜，长势喜人。黄瓜最是好俗，每日里大小可摘；茄子生得用心，清炒青椒，吃得最是舒爽。

生活在别处

女人倒惦记着其它两样，小南瓜和嫩玉米。

“还小了点，过两天可能好摘了。隔壁邻居的，不好意思摘，看看都欢喜。”女人朝上岭处的一大蓬南瓜叶指着，一个拳头大小的南瓜翠生生的当空悬着，颇勾人的眼神。

“玉米棒子看上去挺大的个，不晓得好不好吃了。”女人走过去，“我扳开看看。”她捋了捋棒子须，拨开外面宽大的叶片，“还小了点，过两天来，应该可以了。”

这不，一天也熬不住，就来了。小南瓜个大了，等不及它再大了，炒粉干不晓得多好吃呢。

“扳几个吃吃看。”女人不管了，拣个大的下手，一个，二个……五个，差不多了。“嫩嫩的，已经糯了，蒸蒸，当早饭吃。”

把车停在河坝上，我们在村道上散步。我，女人，我的父母。雨后的村庄如洗，四野葱茂，空气清新，大水在河道里奔腾，我的内心异常平静。

09

生活在别处，怀有一种念想，何须吟啸且徐行；活在自己的当下，又何其充实而美好。

那么，拥有“断舍离”的勇气，整理自己内心的混沌，让自己活得有趣，保持对生活持续的热情，你会从看得见的世界，走向看不见的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