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二时,学校开始文理分班,我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文科。通过多年各种书籍的浸染,我在历史上展现出强大的优势,不仅各种典故随口即来,那些皇帝的风流事了如指掌。倘若让我撰写史记,层面不仅有王侯将相的传奇故事,那些青楼女子多大脚、擅长哪种姿势都会被我一一记录。而果酸权衡再三后进了理科班,为此,他还特意将我嘲笑了一番:“你一个男的干嘛上文科?”
我说:“我凭什么不能上文科?文科又不是女澡堂。”
果酸说:“你好好陪着姑娘们玩吧,男人就应该多学理科,为未来的经济努力。”
我说:“为经济努力就是要去学理科?”
果酸说:“那当然了。想挣钱,你不会加减乘除行吗?”
看着果酸的背影,我立刻幻想出十年后他的模样:那时他已成为经济浪潮里的大鳄,一上岸便脚蹬鳄鱼皮鞋,头顶钞票叠成的荷花,跟王母娘娘一样接受众人的膜拜。
文科班的生活,就这么不紧不慢地到来了。那时活结、潮汐和我已是同窗,但我们并不熟知。不仅他俩,我对全班同学都非常陌生,尤其是那些女孩。16岁那年,随着变声期逐渐结束,我的嗓音从清脆转为沙哑,别人听我说话总以为耳膜里蒙了层沙,仿佛声带同磁带一样年久必失真,因此没人愿意听我说话。孤独的我每天坐在教室的小角落里守着垃圾筐看书,从《故事会》到《尤里西斯》全不放过,浑身散发油墨味,估计女生扔冰糕棍儿的时候会发现:怎么教室里还有收破烂的啊。
活结坐在垃圾筐的右侧与我隔筐向望,但他仿佛从来没有发现我。这厮长得酷似一韩国男明星,整日引得女生回头暗送秋波,课间还含情脉脉地送来面包油条小纸条、糖果饮料卫生纸若干。穿梭于纷繁的花丛之中,他显然没心情搭理我这颗向阳花。
面对女生一轮轮的殷情,活结毫不害臊,频繁抖起他那雄壮有力的浓眉和性感有型的嘴角。当女生正欲退下时,他趁人家羞答答之机偷摸大腿和屁股,女生笑着跑开两步,回眸冲他一笑,朱唇里蹦出俩字:“流氓!”
身为专职业少女杀手,活结无时无刻不在进行本职工作,调戏着前排换了又换的女同学。夏天,他总爱隔着女生衣服揪隐隐能见的胸罩带,并老拉得长在其身上崩响,女生一脸红晕,不时娇声唉气,仿佛高潮就要来临。最后被挑逗得心急难耐,回头兴奋地说:“真讨厌!”
每一天,这样的场景总会一遍遍出现。每每看到这里,我就幻想他爸的模样,以期得到“上梁不正下梁歪”的论断。
活结引得教室里终日弥漫着暧昧的甜腻,为此老师也多次提出隐晦的警告:性生活过早接触对身体尤其是学习不好。但过不了10分钟,强大的情欲勾引着他与女生再次混成一团。时而我对这个班感到了担忧,倘若活结如此发展,他早晚成西门庆,全班女的都是潘金莲。
高二下学期,潮汐突然调到最后一排,成为了我的邻居。她的出现,给我的生活带来了巨大的变动。并且,这个变动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无法扭转,以至于让我在进入大学的今天,经常还会对她产生各种丰富多彩的联想。
但在当时,我没有想到以后和她走得那么近,甚至还对她无甚好感。众所周知,教室里最后一排的学生总被妖魔化,老师光明正大的鄙夷,同学背地的讥讽,这是每个学校的基本定律。但学习成绩不下前十的潮汐突然驾临,让我猜测这是老师的计谋:派遣潮汐监控我方。为了不至于常年驻扎办公室,我变得更加沉默,不再关心教室里的动静。
据我分析,其实潮汐还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借机接近活结。尽管她的计谋无懈可击,但却间接伤害了我:倘若潮汐想看到活结,那么她的视线里必然有我,更加衬托他的俊美;我化身成电灯泡,照亮了他人,却耗费自己的元气。这个企图让我颜面扫地,于是在一个学期的时光里,我对她从好奇转为憎恨,并因此绝不肯与她说一个字。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