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

作者: 修尘致雅 | 来源:发表于2020-01-20 06:40 被阅读0次

    隐隐听到公鸡打鸣了,从很远的村南传来,似乎穿过那片小树林,漫散到各家各户。那一定是一只威风凛凛的头戴红冠的大公鸡,站在墙头上,发出了他的一声声骄傲。

            看看窗外,天黑如墨,躺在床上,思绪翩飞。不觉间,思绪又飘回儿时。那也是快过年了,我们都放假了。看着爸妈忙里忙外,我们也跟着捣乱。

            杀猪。每到腊月十五六,村里人就开始杀猪了,我们只知道爸妈拉着家里养了一年的大肥猪去村里谁家,只听到过猪“嗷嗷”地拼命叫,然后就见两片颤悠悠的猪肉拉回来。还给我们带来一个系着绳子的“气球”,我们当绣球踢,当足球踢,玩得不亦乐乎。后来才知道这所谓的气球是什么东西,无知无畏一点也不假。

            煮肉。点灶烧火,火很不好点着,先用麦秸或棒子皮引火,烟熏火燎,呛得眼直流泪。待灶堂火势熊熊,像一团灿烂的霞,热浪滚滚的时候,放入木棍,火把木棍包围,粉红火焰雄壮有力,再放大一点的木柴,火吞噬了木柴,灶里的火稳定下来,只要不时续柴,或者把粗重的柴往里推就行。在烟熏火燎中,烧半锅水,待水将热时,把切好的五花三层肉一块块放进去,一块,是平时豆腐大小的块。我们开始随着妈妈的指令大火劲烘,小火慢炖。寒冬腊月,冷风刺骨,我们在灶火前却热得烦躁得像马驹一样不安,不时站起来在院子里跑跑,然后再来添柴。被烘烤得腿暖和和的,脸被烤得红如寒风里丢落的山柿子。至今思念的一种温暖的感觉。空气中流出肉的香味,一大锅肉咕嘟咕嘟地冒着热气,妈妈不时拿着饭勺撇出咕嘟出来的浅灰色的泡沫。 

          太阳柔弱无力,色美如橘,从她轻飘飘地贴在灰蓝的天空开始煮,一直到她缓步走过中天,脸色泛黄。院子里处处氤氲着肉的香味,我们的脸上也荡漾着春水淙淙的笑。彼时吵闹的我们,在这氛围里,变得快乐而积极,声音里含着香味,话语里流着蜜糖,一脸的旖旎风光。

            吃肉的兴奋像爆竹一样劈啪作响。妈妈把煮熟的瘦肉用钩子勾到一个盆子里,我们倒好腊八蒜里的醋,蘸着吃。吃着,说着,满心欢喜。我们只顾吃去了,留下妈妈一个人一边添柴烧火,一边继续煮肉。弯腰忙碌的样子像刀刻在脑海里,举目可见,闭眼能想。她忙活半天,只想着我们了。

            煮肉的往事在回忆里起起伏伏,灶堂里火光喷薄,妈妈弯腰,我们热闹,一个个画面聚焦,定格,成为永恒的过年的纪念。

            躺在妈妈身边,听她鼾声顿挫抑扬,看她皱纹纵横里的岁月,满是沧桑。窗外曙光初露,鸡鸣声声,一切都像儿时的样子。

          又是过年,茫茫愁思,挂在萧索的枯枝上,一念一喜,一念一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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