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天生的优越感吧,白瓯城的城里人将瓯江支流楠溪江流域统称为“楠溪山底”。这个生日,在“楠溪山底”土生土长吃番薯山货长大的 “楠溪嫂”眼里,是最纯正的一次海鲜生日大宴。这个比她才小10来岁的“花大利”嫡传徒弟花大萌别出心裁的“蒸海鲜”让她何等满足、何等开心!
大宴席散,“楠溪嫂”招呼新瓯匠们和长汀爷爷留在茶厅喝茶,说家里有今年的明前新茶。说罢便拉着丈夫到睡房去找上好的明前早茶“乌牛早”。这“乌牛早”明前茶在瓯江北岸可是稀罕物,“楠溪嫂”今年收的明前“乌牛早”的价格已经达到3千一市斤了,因此,“楠溪嫂”将它藏得太好了,一时间找不到,翻箱倒柜,忽然在柜子的深处,看到了那把包得好好的“破刃”。
“楠溪嫂”忽然想到什么,拉着丈夫说:“你们花家瓯菜馆,名气是在外了,可是这么多年,一直也就是那几样招牌菜,上了岁数的人喜欢、老华侨喜欢,可是现在毕竟年轻人吃货多。你看看现在白瓯城内的餐饮店,今天一个韩菜馆、明天一个湘菜馆,每一天都花样翻新,快得我眼睛也看花了,咱们‘花大利’如果还只是守着那几样老菜,我怕不知道哪一天一觉醒来,门口一个顾客都没有了呢!”
花大方听了,点头称是:“老婆你想得就是比我远。”楠溪嫂接话说:“大萌和咱们自己亲生的儿子没啥区别,除了小妞,我也不想再生了,你也养不动了,你还是趁早将这一把‘破刃’传给他,早点让他当家,让他能更全心尽力地将新菜弄出来,好让咱们‘花大利’的字号一年比一年闪亮。我可不想让这金字招牌断送在咱手中,将来无脸见咱瓯匠老祖宗!”
花大方说:“这事儿在我心里也想好多年了。大萌早已姓花,这些年我一直测他,也将莲瑞咱家字号的‘瓯菜馆’全个给他做,他已经做得得心应手,还不断做出新花样来。前几年在莲瑞,他弄了张柚子叶垫在清明饼下,还弄了松花粉滚糍粑,那可是香了一条楠溪江脉啊,你知道给我赚进了多少银子啊!”
楠溪嫂一听,说:“街坊四邻说你这个‘花大方’一点不大方,我看真说得没错,这么好的接家业的花大萌,你还不将‘破刃’传给他,早点让他正式掌门啊!”
花大方有点委屈,说:“你有所不知,我从莲瑞村将咱家字号的瓯菜馆交给大萌后,就有心想将‘破刃’传给大萌,可是,当年我父亲匆匆离世,根本没有将这‘破刃’到底作何实在用处的具体情形告诉我,我只是知道这东西千万仔细要保管好,是咱瓯匠顶顶重要的东西。可到现在了,我自己还没搞清楚,怎么随便传呢?”
夫妻两个正说着,忽然听得屋外长汀爷爷一声咳嗽,隔着门窗说:“大方侄子侄媳,在屋里面吧?”
“楠溪嫂”赶紧开了门,将长汀爷爷让进了里屋。长汀爷爷说:“大方侄子,汀叔想和你们夫妻说一下这‘破刃’的事情!”
“楠溪嫂”一听,眼睛一亮:“汀叔,神了,我俩刚就说‘破刃’这事儿来着呢!”
于是,在那一包“乌牛早”明前茶的清香里,瓯匠顶级五匠之一的“瓯菜花家”传人花大方和老婆听了长汀爷爷一番话,明白了这把不同寻常的“破刃”肩负伟大使命,也知道了他们瓯菜花家的“破刃”是“瓯宝图(阳本)”藏宝匣共同的秘钥,如今4把秘钥都已各自安然在主人手中,今日长汀爷爷就来问问花家的那把“破刃”是否在花家也安然无恙。花大方一听,当即热泪盈眶,拉住长汀爷爷的手说:“汀叔,不枉我这几十年一直坚守着爹爹的叮嘱,一天也不敢懈怠这宝物啊!如今,终于要派上用场了,我无愧咱们瓯匠啊!”
“楠溪嫂”打了花大方一拳,说:“多好的事儿啊,哭啥!<瓯宝图>是咱中国人的英雄事,咱花家也是英雄护宝人,你花大方不辱瓯匠祖宗,也是英雄!”花大方一听,也笑了!
新瓯匠们在茶厅等着“楠溪嫂”送“乌牛早”明前茶来,左等右等,终于来了,他们没想到的是,“楠溪嫂”给他们拿来的不仅是昂贵的“乌牛早”好茶,更是捧来了大家最稀罕的宝贝——五把“破刃”中的最晚现身的那一把!新瓯匠们一阵欢呼!芦叶儿将手指按在嘴唇上,朝各位“嘘——”了一声,各位即刻安静了下来。长汀爷爷说:“捡日不如撞日,何况明天本身就是个大吉大利的好日子,我就做个主持,各位新瓯匠们做个见证,明天一早就将花大萌的出师仪式给正式办了, ‘瓯菜花家’的这把‘破刃’就正式传给花大萌了!”
大家又是一阵欢呼。一阵忙碌,“楠溪嫂”手脚麻利地准备好第二日出师仪式的香蜡烛、茶、酒、红绸等一系列物品,第二日一早,新老瓯江们直奔楠溪的莲瑞古村,在长汀爷爷的主持下,在众瓯匠的见证下,三通祠堂鼓擂响后,莲瑞村大祠堂里,花大方牵了花大萌的手,一拜日月北斗天长地久;二拜师徒携手明月九州;三拜永记师恩功德千秋。
三拜之后,花大萌胸披红绸,以茶表敬意,向师傅花大方和师娘恭恭敬敬敬了香茶,一敬祖师,二敬师师傅、师母,三敬瓯匠乡亲。三敬之后,长汀爷爷隆重宣布瓯越名匠“瓯菜花家”的新一代掌门人花大萌正式出师!
这一切,都是行云流水、顺理成章,但是,让邺终成和肖云志有点失望的是,出师仪式的现场,他俩并没与看见花大方在仪式上亲手将那一把‘破刃’交到花大萌手中。但是,他们从长汀爷爷那里得到一个极其重要的信息:70年的盟约之期就要到了,英国连华士家族将派人来,见证《瓯宝图(阳本)》的面世时刻!
邺终成有点坐不住了,仪式一结束,就拉住肖云志商量了一番。最后,他们得出非常一致的结论:在连华士家族的人来到楠溪莲瑞之前,他们必须先《瓯宝图(阳本)》的宝匣打开来!而目前摆在他们眼前的两大难关是:第一,《瓯宝图(阳本)》的宝匣藏宝的精准方位到底在哪里?第二是如何将这五把“破刃”齐聚在他们手中。
邺终成清楚地记得那一日在大祠堂古戏楼上发现的“寻宝诀”第三诀那三十二个活字木雕:“瓯越百工,天地灵气。龙窑藏宝,泽丕后地。莲蕊破刃、齐心为钥。天下瑰宝,匠心一统!”
此刻的邺终成重复了一边那一天芦叶儿破解的“寻宝诀”第三诀: “五龙戏珠,珠在龙窑! <瓯宝图>(阳本)的藏宝地,就在咱莲瑞村五峰的北高峰笔架山垂直之处,那里一定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大龙窑!”
邺终成来来回回地踱着步:“大龙窑、大龙窑!谁能找到那个大龙窑?”
肖云志说:“谁能找到大龙窑?当然是瓯瓷汪家人了!”
邺终成一听,狠狠一拍脑门:“对,太对了!瓯瓷汪家人!哈哈,那个领路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啊!就是你肖云志未来的泰山老丈人汪清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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