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周末整理罗汉榻上杂七杂八的书和物,捡到橦儿去年在陕西的一纸写生,画桥陵入口处的独角兽石雕,笔意天真质朴,喜欢极了。
周末读“黄”书,又是一快也!论南京,黄裳“比南京人还南京”。倒是《金陵五记》第16页就出现了校对失误,似乎不是商务的风格,再翻编后语,竟是张昌华先生主编,实在不该。
书里有柳如是像。黄裳在南京盋山精舍翻到黄荛圃旧藏的元刻《乐府新编阳春白雪》,卷前有河东君小像。书中有校改手迹,有(钱)牧翁印等,识者皆指为柳书。据黄荛圃题跋,指钱塘陈曼生及其弟云伯以校字证之,以为确定。陈曼生就是阿曼陀室主人,乾嘉时紫砂壶的高手,如今一枚曼生壶简直天价高得离谱,倒是他家中一幅对联更有趣:青山个个伸头看,看我庵中吃苦茶。我试将苦字改为新,又一乐也。
黄裳在“记者生涯”里说:我有一个坏脾气,不大愿意在笔下暴露自己生活的痛苦,不管是怎样艰难的生活,也总想描写得快活一点......跟黄先生抱拳,我向来作如是观。
读黄书,屡作想时下中文系的孩子们会赏脸拜读么。在南京求学,这书不知若颖可看过。黄文屡次提到南京城内的古砖。城砖“黑金如漆,坚实如铁”,有花纹,有各式监造字样。鸡鸣寺的小径,玄武湖的桥洞,太平门外的民房,常用古城砖。现在怕是见不到了,因此文写就也过去四十年了。我曾于四川渠县沈府君阙附近农家小院拾得一枚汉砖,有若回字纹,拿来做茶台。
前几年去过一位L姓藏家的小院,长廊曲折处置一方砖茶台,据说是京砖,即故宫内的地砖,来路不甚明了,价格肯定不菲。橦儿刚学步,爽直的L大哥抱起她去摘院子里的柑子,笑说明年的果子才甜,小朋友你又来摘。
小院庭前挖池塘一方,栖鸳鸯一对,十余尾日本锦鲤潜泳其中。望出去,竟一派湖光山色,而实际上我们正在城中,是城乡交界的地方,而独得如此风景。
我对南京的印象不深。第一次是在高速路上路过栖霞,初秋时节,尚无着红,车上有人提起“春牛首,秋栖霞”,顺着手指的方向,在一片烟雨里,唯有眯眼隐约看到远山层层叠叠,想来入秋后是不错的。第二次去公干,抽一个下午叫车游中山陵,人多极了,去寻孝陵的兴致也就打消了,看来实在不该。黄裳先生推崇孝陵景致,“实在是南京最值得看的一处旧迹,我以为”。
黄裳游历南京,多借看朱偰《金陵古迹图考》。晓曦上次专程去萧景墓址拍过那些残存的华表和石兽,那是真正的六朝遗物。石辟邪高达三米,雕制伟丽,动静虚实皆有神,我们当时看了图片很是一番感叹。
深夜若颖发微信说,她在南京孟爷爷家吃“一碗孤独的小面”,忍不住提醒她去读读这书,看看此城,不枉金陵求学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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