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怀念妈妈的文章,她离开我已经6年了。她走得突然,让所有人始料不及,让至亲心碎欲裂。
那年的10月,爸爸出远门了,我开车带着妈妈去她以前的老同事家串门,就是拉拉家长里短,说说儿女的事情,再想想从前的岁月。我到老了,也会这样,这对女人来说,是一种有用的调节方式。
时不时地看看坐在副驾驶座上的妈妈,不由得有点难过,妈妈真的老了,皮肤松弛下来,大部分头发也已经灰白,走路时背略微有点驼了。
时间倏忽一下就过去了,像过山车一样,快得让人难受。妈妈快到了古稀之年,她65岁的时候是多么年轻啊。
妈妈非要坚持自己做公交车去,我不同意,执意开车送她去。妈妈教了一辈子地理课,在地图上东南西北分得门儿清,可现实生活中仍然搞不明白方向,尤其是在这个街道像迷宫一样错综复杂的喧闹城市。
妈妈告诉我节俭是美德,她清心寡欲,对物质生活有着最低的要求。有次我把一个已经发干的面包片扔到垃圾袋里,妈妈又捡回来,说还没坏扔了多可惜。妈妈从来没用过手机,她说拿着手机有负担。穿得鞋、用的包,都是捡我剩下的,甚至别人给她的淘汰品她都很乐意。她说从小过苦日子习惯了。
这个世上有那么多不快乐的人,许多是源于对物质要求的高标准。
妈妈嘱咐我认真工作,不要羡慕别人挣得钱多,挣太多的钱,并非是好事,还是知足常乐的好。人的一生,没有人不会遇到坎,而且人生的三分之二是大大小小的磨难。妈妈的这种说法对我来说很受用,以后每遇到大大小小的烦心事,想想这句话,想想有很多人也许正经历着更严重的问题,内心的挫折感立即减少了许多。
妈妈像是生活在与现代隔绝的时代,有一些观点很天真,很纯粹。可是我爱听她每每天真的教诲和叮嘱,当自己不顺心的时候,感觉命运对自己不公平的时候,那些最最自然淳朴的道理,每次都让我的心在浮躁中安静下来。无怪乎有句话说,天真的人通常都是具有大智慧的。
如果不是经常去聆听妈妈“天真”的道理,如果没有她在耳边时常纠正我的错误思想,我想我可能早已与世俗同流合污了。我本能地远离世俗,无论世俗的人在这个社会上多么左右逢源,多么八面玲珑,我丝毫不羡慕,因为我的身上有妈妈的影子。
成熟的人,其实应该向天真的人学习,比如孩子,比如老人,拜他们为师,不要笑他们很傻很天真,他们是现代社会的苏格拉底,可以让我们脱下虚伪的外衣。
本来身体看起来很健朗的妈妈突然在那年的平安夜离开了我们,她走的时候,家里没有别人,在的时候好安静,走的时候好孤单。留给我们的,只有痛苦。如果妈妈还在,我一定要带她出去旅游,去看看这个变化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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