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二楼相比,三楼非常明亮。与二楼同样大小的窗子,每隔六十度开一扇。抬头看去,风车的黑帽子内侧,就像是从伞的里面看过去的样子,这下面有房梁在纵横交错。一旁的锄头、铁锹、锯子这些,所有这些农具就这么随意地放置着。
但是,最引人注目的还是坐镇于房间正中央的巨大圆形石臼。差不多是双臂伸出的大小。约有到一个人腰那么高,在赤裸的木框所包围的灰色团块上,夹着木板,木棒垂直竖立着。木棒上部连接着一个类似车轮的东西,像是被吸入到屋顶的房梁之间。房梁的另一边,一根很粗的木棒从屋顶穿出去,外面连着风车叶片,旁边有扇仅能一个人走过去的木门。不过门是关着的,内侧挂着门闩。
“——好厉害,这里就是风车的心脏吗?”
“你不是去年看过一次吗?”
齐木将太阳镜放在胸前口袋上,用右手抚摸着石臼问道。
“上次来的时候,没能看清楚——风车是磨粉的动力。这是将下面的圆石当作台座,用上面的棒子磨粉吗?”
“不是不是。你来看,石臼的途中,那旁边不是有一根细筋吗?这上面的石头转动,从筋那里就洒出粉末来。”
“你很了解啊。”
“太恶劣了,不懂装懂。错误的可能性很大哦。”
但是,我们这些外行确实知道,最大限度让这个石臼动起来,就是风车原本的功能,从而与外面的叶片连在一起。
“喂喂,你们两个都弄错了。”
在窗边的洋介突然开口了。
“所以,知识还不够。”
“错了错了,我是说风车原本的功能不对。”
“——不是磨粉吗?”
“不知道了吧?风车只是用来磨粉,那也太平庸了。”洋介说,平庸的就是无聊的,这是规则。“我来告诉你们,来这里看看外面。”
洋介催促着快点过来,我们一边诧异着,一边从近旁的窗子向外看。
太阳的白光射入我的眼帘。
少许的强光让我眯起眼睛,我所捕捉到的世界——
例如,观看航拍的热带草原风景的影像时,也会有同样的感受吗?
世界只有两种颜色。仿佛要消失的淡蓝色,随着不断升高,越接近天顶颜色逐渐向深海的蓝色靠近。相比起丰收更让人联想到荒废的黄色,如同大地烧起来一样向左右蔓延,在世界的尽头色彩变淡,直到渐渐消失。明明知道不会一直持续下去,直到再也无法用眼睛捕捉到的远方为止,两种颜色无限延展。而区分这两种颜色的,正是和我视线高度相同的地平线。
唐吉诃德所相信就是白色巨人的风车,从那扇窗户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景色。让我们相信那是永恒的世界、永恒的颜色、世界是平面的视野。
这幅画在白色画布上的风景画,以压倒性的力量将世界的尽头展现在我的眼前。
“风车的功能,我想就是为了欣赏这里的风景。”
洋介在我身旁将他的高个子靠在墙壁上,以轻松的声音喃喃说道。
“像是从站在山丘上的巨人的眼中所看到的世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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