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善无恶:不要轻易给事物打标签
传习录》中记载了这样一个故事,王阳明有个弟子叫薛侃,此人喜欢养花。有一天,他在花园里锄草,大概是锄草太辛苦了,他心情有点不好,王阳明路过时,他趁机就抱怨说:为什么世间上善难培,恶难除呢?
王阳明就问他,你所谓的善和恶指的是什么?薛侃说,这花是善,草是恶啊。我每天都栽培花,可还是有死掉的,我每天都锄草,可还是锄不尽。这话大概是没有问题,王阳明当时也是点了点头。但他一琢磨,就觉得不对劲。他对薛侃说,你这样理解啊,就不对了。
薛侃莫名其妙,请问原因。王阳明说,你所说的善恶只是你心的善恶,花草哪里有善恶。你要种花,花就是善的,花里长的草就是恶的,你若种草坪,草是善的,草里长出的花又成了恶的了。
薛侃被说的有点懵,但不得不承认王阳明说的是对的。可他有一点不明白,他问王阳明:难道世间就没有善恶了吗?
王阳明说:有啊,但它不在事物上,而在你心里。你看,花本身没有善恶之分,是你给了它善恶,草也同样如此。世间万物的善恶都是我们人类强加给人家的。这就叫贴标签。
人因为发自真诚的好恶,给事物贴上善恶的标签,这没有问题。问题是,人在给某事物贴上善恶标签后,忘记了摘,那么,那件事物的善恶就成了天经地义、自然而然的事物了。
于是,明明是被我们所掌控的事物,反过来控制了我们。
譬如,当你把金钱贴上善的标签而忘记摘下后,“金钱是善的”就成了不言而喻的真理。赚到金钱,你高兴,失去金钱,你痛苦,金钱控制了你。你永远都不曾反省过,其实金钱是无善无恶的,所以有了善,只是你给它贴的标签。
你痛恨一个人,就给他贴上恶的标签,当你忘记摘下后,“此人是坏蛋”就成了不言而喻的真理。你无时无刻不在想念着他,如果他倒霉了,你就大笑;如果他比你风光了,你就如丧父母。他成了你人生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他控制了你的喜怒哀乐。
王阳明说,天地万物是无善无恶的,所以有了善恶,只是我们人类用心给他们贴的标签。没有了我们人类,天地万物也就没有了善恶是非的意义,任何一件事物如果没有了善恶是非的意义,它也就失去了存在的意义。
所以说,善恶只在我们人类心中,而不在我们心外的万事万物上。
薛侃花园除草,是《传习录》中最详细最有味道的一个故事。从这个故事中我们清晰地认知到:善恶只在人心,不在万事万物。所以说,心外无物。
同时,我们在人世间做的每一件事,只要是倾听内心的声音去做的,事后就不要回想,一回想就是心有挂碍,就不符合天理。
薛侃要除草,那就除掉,除掉草后就把这件事抛到九霄云外去。如果薛侃不除草,那就暂时不除,但不能总是对草恨恨不平,不能因为没有除草,整日想着除草这件事,这又是混进了私欲,就不符合天理了。
我们应该明白的是,人生在世,难免给事物贴标签,贴之后要立刻摘下。摘下也可理解为放下,不是手上的放下,而是心上的放下。如果你不摘,被贴的事物就有了善恶,它会反过来控制你,你就成了事物的奴隶,而不是能掌控事物的主人。
在这个世界上,有多少人都是金钱、美色、名利、富贵的奴隶啊,只是因为他们给一些事物贴上自认为是善的标签罢了。那些长时间身心不得自由的人,也只是给事物贴上标签而没有及时摘掉,一直挂在心上罢了。
客观世界的万事万物没有绝对的善恶,善恶只在我们心中。所以,不要轻易给事物贴上善恶的标签,一旦贴上,应快速摘掉。否则,这个标签就会困扰你终生。
适度悲喜:怎样管理我们的情绪
王阳明的弟子陆澄跟随王阳明时,某次突然收到家信,信中说他儿子病危。陆澄十分担心、郁闷,整日忧愁不已,就差寻死觅活了。
王阳明就给陆澄上课说:“此时正是修心的好时机,如果你放过这个机会,平时讲学讨论又有什么用呢?人就是要在这样的时刻多加磨炼。父亲爱儿子,是十分真切的感情,不过天理告诉我们应当适度,超过合适的度就是人欲。许多人在这种时候往往认为按照天理应当有所忧虑,于是就一味地忧愁痛苦,却不知道如此已经是‘过度忧患,心绪已然不正了’。大致而言,人有七种感情,感情流露得太多即是过度,流露得太少则是不够。才超过一点就已不是心的本然状态了,所以必须通过调节,使得心绪中正平和才可以。以子女哀悼父母的丧事为例,作为父母的孝子,难道不想一下哭死才能纾解悲痛之心?然而圣人却说‘哀伤不能害了性命’,这不是圣人要强人所难,只是天理的本来状态规定了一定的限度,因此不能超过。人只要能够认识心的本来状态,自然一丝一毫都不会有所增减。”
王阳明的课讲完了,你们听明白了吗?其实王阳明这堂课虽然是给陆澄讲的,但人人都是受益者。因为我们每个人都遇到过不好的事,情绪低落,极端的就要寻死觅活。在我们遇到不好的事情时,我们该如何对待我们的情绪呢?
王阳明已经说的很清楚,那就是要明白一点:情绪的发泄,无论是哪种情绪,都要适度。适度就是天理,过了或者不及就是人欲。为什么要适度,因为天理的本来状态就是如此。
按王阳明心学的观点,人的七情六欲如果能保持适中状态就是符合天理的,这也是他和朱熹理学的本质区别所在。朱熹认为七情六欲不符合天理,所以要彻底祛除。
七情六欲如何保持适中状态,也就是和的状态,可以举例说明。比如陆澄这个例子,儿子生病,父亲理应担心,满脸愁容。但绝不能担心的死去活来,因为人最宝贵的就是生命,生命乃父母所赐,伤害自己,就是等于伤害父母,这是不孝。
陆澄更不能不担心,只有畜牲才没有感情。但担心的过了头,走到哪里都拉着一张苦瓜脸,这就有点做作,似乎是做给别人看的。
饿了吃饭,找个干净的饭馆就是,这符合天理,但你非要在点菜和吃饭的过程中,显示你有钱,这就是过度的七情六欲。孝顺父母,这符合天理,但你非要搞的尽人皆知,这就是过度的七情六欲。
人心的本来状态,其实就是中和状态。中和状态,就是点到为止,不能过度。甚至是一种本能,不知不觉中,你就在这种状态中。
古人说,万恶淫为首,这个“淫”不是淫荡的意思,而是过度。我们在感情上常常淫,哀伤到要死,狂喜至闭气,这都是毁情灭性的事。
《红楼梦》里的林黛玉,最后就死在了多愁善感上。这多愁善感就是淫,和这种人在一起,他总是愁眉苦脸,毫无情趣,你也跟着难受。
我们为什么要保持情绪、情感的中和状态,原因不是中和状态会给我们带来利润,而是因为人心本就如此,一旦过度,就在逆心而行。
明白了心教导我们对情感的态度,就明白了,过度悲喜,都是错误,适度悲喜才符合天道。因为哀伤可以,但不能伤了性命。
肉体痛苦:心会帮你拯救愁苦
王阳明1507年抵达贵州龙场驿站时,面对的是绝境。当人面对绝境时,最先感知这绝境的其实是身体,然后才是心理。
当时的贵州龙场驿站,有瘴疠之气,有密不透风的原始森林,有阴暗潮湿的山洞,就是没有正常人可以居住的地方。王阳明天生又有肺病和肠胃疾病,来到这种地方,身体自然无法忍受,所以很快,他就想到死亡。他曾把一山洞当作是棺材,每天都想着死在这个天然棺材里,伴随着身体的种种不适的是心理疾病,他当时无法揭开朱熹理学格物之谜。
离王阳明一千五百多年前,有个叫苏武的汉朝官员被匈奴扣押。匈奴人把他流放到非人间的贝加尔湖放羊,苏武每天缺衣少食,很多次险些被冻死。身体受到的巨大创痛,让他也多次想一死了之。
但无论是苏武还是王阳明,最后都活了下来,而且名垂史册。
我们一定要明白的一点:有时候,肉体的痛苦比精神的痛苦更易让人崩溃,向生命缴械投降。因为肉体痛苦是简易明快的,哪里疼痛立即反应,不像心理疾病那样悠长缓慢。人的肉身很难经得起那些直接的痛苦,肉体痛苦的可怕不在其本身,而是接踵而来的精神痛苦。
人但有一口气在,就能活。但没有了斗志,死亡就在眼前。
王阳明的弟子陈九川得病后,感觉到痛苦不堪,所以他对王阳明说,这个肉体疾病很难格。
王阳明也承认,因为他也遭受过。他所以挺过来,有个秘诀:常快活。
当初他在龙场,千方百计转移肉体带来的疼痛的注意力,他修建简陋的住所,给其命上美丽的名字,他常常唱家乡小调,而且学着种菜煮饭。
“常快活”其实就是转移注意力,而这种转移又有个诀窍,就是:勇。
人肉体受伤害时,精神会来帮忙,生出种种思虑。这个时候,我们该怎么办?
有人说,要拼命的克制它。这种论调也有道理,可未必有效。我们在经受肉体痛苦时会产生各种思虑,而思虑或者说是心理是有一定规律的。恐惧、焦虑、空虚,这些负面的心理就会冒出。当它们冒头时,千万别拼命克制它,而是要顺着它的规律。所有的心理情绪,无论实在正面还是负面的,都有一定规律。这个规律就是:产生、发展、高潮、没落、死亡。
要勇,就是要敢于承认它的这个规律,然后勇敢的顺着这个规律。
如何顺应这个规律呢?
通俗而言就是,为所当为。问自己一句:如果没有这些肉体痛苦和负面情绪时,你平时都做什么?
吃饭、工作、睡觉……总之,就是要以“平常心”,平常是怎样,现在就是怎样。以这种心来对付它。
这需要足够的勇气,只要用心用力,就必能成功。如何面对肉体痛苦,王阳明还有高招。
他有个徒弟眼睛得了病,十分忧心。王阳明就说:“你这是贵目贱心,看重眼睛却轻视本心。”
这话是什么意思呢?
我们还是要从王阳明本人说,王阳明年轻时,刻苦攻读诗书,由于他从小就患有肺病,长期熬夜和苦读下,突然有一天,他吐血了。他父亲吓的要死,坚决不允他再这样耗神。他只是表面应承,本地里仍然勤读不辍。
他母亲劝他一定要保重身体,王阳明好不在乎。也许,这个经历才让他有了上面那四个字:贵目贱心。
这段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从字面来讲,似乎是只重视眼睛而不重视心。但问题是,那个学友之所以重视生病的眼睛,归根结底,还是从心而来。
即是说,是他的心动了,才重视眼睛,如果没有心,他根本不会重视眼病。明白了这一层意思,就大致明白了王阳明“贵目贱心”这四个字的含义。
第一,病已经生了,你总把注意力,或者是心,集中到病本身,对痊愈毫无帮助,没有人生病后会因为对病本身特别关注,而让身体痊愈的。生了病应该做到“在战略上藐视它,在战术上重视它”。“在战术上重视它”就是要谈到的第二点。
第二,生了病,立即要行动去治疗,治疗的过程中,要分散注意力,而不是专注于病。
第三,心念应该用在正地方,所谓“正地方”就是,心念所到之处必须产生正能量,而不是负能量。你总是关注疾病本身,越关注越难受,心长时间处于悲伤状态,疾病又无法痊愈,这就是把心当成了贱货,看似贵了疾病本身,其实恰好相反。
第四,心不是用来愁苦的,而是用来拯救愁苦的,一味的让心产生负能量,心没用在正地方,对心是不公平的。长生不死:学会活在当下
王阳明的弟子萧惠向王阳明请教生死的道理。
生死问题是人类自有意识以来最先考虑,而且直到今天也是许多人考虑,并试图解决的问题。所以萧慧问这个问题,并不奇怪。王阳明的回答是:“明白昼夜的变化就知道生死的道理了。”
萧惠很不解,就向王阳明请教昼夜变化的道理。王阳明说:“知道白天就是知道黑夜。”
萧惠吃惊道:“难道有人还不知道白天的吗?”
王阳明严肃起来,说道:“你难道能知道白天?迷迷糊糊起床、傻乎乎地吃饭,刚开始做时不明白其所以然,习惯后更不明白其所以然,终日昏昏沉沉,只是在做白日梦。只有做到‘时时刻刻都有所存养’,心中清醒明白,天理没有片刻的间断,才算是知道白天。这就是与天相同的德性,就是通达昼夜之道才领悟的知,除此之外哪里还有什么生和死的道理?”
所谓的生死之道,其实就是我们所说的宇宙观,因为我们对生和死都无法掌控,但我们又希望掌控,尤其是死,每个人都希望永远不死。
如何做到永远不死呢?
古人给出方法:做圣贤,什么是圣贤,就是立德立功立言,做了圣贤后,你虽然肉体死了,但你的精神却活在了别人心中。说的恐怖一点,这叫借身还魂,所以你就永远不死了。
中国古代哲学,尤其是儒家哲学,只有人生观而无宇宙观,即是说,儒家学派永远把眼光放在人生中,所以对生之前的事和死之后的事很少提及,甚至不提。
宗教会给人类一个死后的愿景:天堂或者地狱,这就是永远不死。
中国儒家给不了,他给出的只能在人生界,所以“活在别人心中”就是他们给人类的永远不死的唯一的一条路。
有人问孔子生死事,孔子的回答很干脆,未知生焉知死,后又补充说,知生就知死。
萧惠也拿此问王阳明,王阳明的回答和孔子的异曲同工:明白了昼夜变化,就明白了生死——白天什么都知道,知道自己做什么,晚上什么都不知道,因为睡觉了。
为何明白昼夜变化,就能明白生死呢?
因为白昼就是生,黑夜就是死,白昼时,每个人都在尘世修行,黑夜来临,就全部休息,一动一静,是为生死。
人睡去和死亡没有区别,神不知鬼不觉,所以我们对死亡后的世界一无所知。
萧惠大惑不解:还有人白天什么都不知道的吗?
意思是,人人都知道白天自己在做什么啊,可为什么还不知道死后世界呢?
王阳明的回答恰好是孔子“知生就知死”的解析:有些人迷迷糊糊起床、傻乎乎地吃饭,刚开始做时不明白其所以然,习惯后更不明白其所以然,终日昏昏沉沉,只是在做白日梦。只有做到‘时时刻刻都有所存养’,心中清醒明白,天理没有片刻的间断,才算是知道白天。
即是说,有的人虽然活着,但已经死了,只要你把一生都过的特别明白,存天理去人欲,死后的世界又和你有什么关系呢?
真正活的有价值的人,还在乎死后世界吗?
倘若你没有把这辈子活好,死后若真有世界,你觉得你到那里会好吗?
阳明心学的“关注当下”在时间和空间上向外延,就是关注这一生,生前和死后世界,和我们无关。
成事:对的时间,做对的事
来听个故事:刘恒(汉文帝)某次遇到一皇家侍卫,感觉很奇怪。因为这侍卫已经是胡子花白的老头,而担任皇家侍卫的人大都是年轻人。
于是,他和这老侍卫聊起来。
老侍卫叫冯唐,是被以美好的品德推荐上来的。刘恒很赞赏他的品德,但冯唐说,我不但有品德,而且还有超凡脱俗的能力。我熟读兵书,能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外。
刘恒不禁叹息说,若是在高祖(刘邦)时代,和匈奴开战,你一定会封侯拜相。
冯唐说,高祖在时,和匈奴打了败仗,后来再不敢提战争,我从那时就蹉跎岁月直到今天,怀才不遇,让人心死。
刘恒很不高兴地说,上有清明天子,下有礼仪之民,你怎么能说这种丧气话?
冯唐反问,既然如此,为何我只能做个侍卫,而不是征战沙场的大将军?
到了刘启(汉景帝)时代,冯唐仍然是个政府中的低级官职,刘彻(汉武帝)即位后要和匈奴开战,准备重用冯唐。冯唐已老的不能走路,一生就这样没了。
后人因此总结出个成语,曰“冯唐易老”。意思是,世界上有很多人,身怀绝技,却没有碰上好平台和机会,最终碌碌一生。
但事实真这样吗?
王昌龄,盛唐时期的著名诗人,因一句“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名垂青史。
他说的飞将指的是汉代的李广,李广在刘彻反击匈奴的战争中,杀敌无数,功勋卓著,但却始终未被封侯,所以他和冯唐联袂主演了“冯唐易老,李广难封”的著名悲剧。
王昌龄时代,大唐强大到宇宙第一,王虽然是诗人,但总想建点功业,可惜没有机会,只好把李广拎出来,诉说衷肠。
李广无法被封侯,各种原因,当时名将璀璨,李广绝对不是最好的那位,只是因为司马迁的情感倾向,后人添油加醋,把李广塑造成了悲剧英雄。
而王昌龄,感觉自己怀才不遇,其实是无病呻吟。那个强大的时代,没有战争,一心想要在战争中建功立业的人是违背历史潮流的。天下太多所谓怀才不遇的人,都是在没有龙的时代,学了一手屠龙之技,这种高超的技巧,有,等于没有。
有人问王阳明,圣人做事前是不是有所准备,有所预料。
王阳明的回答是,圣人又不是神仙,怎么可能预卜未来的事,他们只是心如明镜,物来则照。不担心能否创建事功,只担心镜子是否明澈。
这段话的意思说的就是,圣人遇其时才有其事,时不来,不会去刻意争取,时来了,良知光明,自然就能水到渠成。
周公制礼作乐,尧舜也能,为何尧舜不为,因为那个时代,还不是制礼作乐的时候。周公也能创建儒学,为何要等到孔子来创建,原因就是周公那个时代还不需要儒学。
人能成事,被万众瞩目,必须具备三大要素:才、气、势。
拥有改天换地的才能,无往而不利的气场,历史大势。心如明镜,除了自身才能外,必须要有观察大势的能力。
什么时候该做什么样的事,确切的说,在对的时间,做对的事,这就是知行合一。对的时间,你的能力对了,事情其实也就对了。
李鸿章曾说,一代人只能做一代的事,这话乍一看像是废话,因为人不可能活两次。他其实想说的是,不要思考那么多身后的荣辱,专心做好时势所要求的当下的事情,无论成败,以后自然会有人给你接盘。
人之所以纠结,就因为想的太多,在正确的时间没有做正确的事。有人之所以终生碌碌无为,也不过是因为在无数对的时间没有做对的事。
世界上有无数个冯唐、王昌龄、李广,不值得替他们遗憾,逆流而上者,是可恨的,所以就不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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