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目光

今天是母亲节，我照常上班，又没能回家。看着网上一篇篇文章歌颂母亲，朋友圈里各种母亲的祝福图片，还是有很多感慨的，因此也想写写自己的母亲。

现在，已经五月了，家乡应该是绿树成荫了，房前屋后开着野花朵朵，不时有几只雀鸟从屋檐飞过，叽叽咋咋的叫声，使得母亲一个人的院落不怎么沉寂。母亲也该换上单衣服了，坐在门前的树荫下，和邻居们聊着天，也可能会聊起我，说女儿忙没有回来。已经三个月了，从过年以来一直没回去过。平时电话里母亲常说：家里没事，身体也好，不用惦记，这么远不要老回来。我知道母亲心里还是盼着我多回去的，和我盼儿子的心情是一样的。只是路远，工作不自由，好久没能见面了，留下深深的想念，身在两地的牵挂，窝在心里的深情，望向家乡的方向，迎着母亲同样的目光。

母亲的目光是温暖的，充满着太多的念想和希望。她一辈子的辛劳汗水，全给予了儿女的成长，只要对孩子好的，哪怕再多的忍辱负重，母亲都默默承受。

高三那年，面临升学的压力，总是晚上失眠白天头痛，后来发展为严重神经衰弱。无奈抱着一堆药，回家休学了。因为原来从没吃过药，大的药片吞不下，苦的汤药又难以下咽，母亲一手拿着药，一手端着备好的糖水，以恳求似的目光，一直劝说和鼓励着我，当时伤心难过不停哭泣，母亲也陪着我泪流满面，直到顺利吃下药。一天天一夜夜，母亲不离左右，精心照料，除了吃药吃饭，还要做心理开导，苦口婆心讲道理，列举同龄人的事例，慢慢缓解压力和焦虑，扩展思维，从牛角尖里解脱出来。我的病压在母亲心头，多少个夜晚听见她唉声叹气，辗转反侧不得入眠，两个失眠的人心逐渐靠近，也被母亲的日夜辛劳感动，经过两个人共同努力，终于走出了阴霾，病情逐渐好转。

因为休学没有参加那年的高考。自然认为和大多数同学一样，早早嫁人生子，人生就此定格。然而母亲不同意，坚决让我复读一年，她说：供你上这么多年学，眼看就要上大学了，不能这么耽误了，不管家里有没有钱，你只管上学去。开学前一晚上，母亲塞给我500元钱，当时家里条件不好，我知道钱是借来的。看着母亲坚定的目光，我屈服了，为了十几年的寒窗苦读，也为了母亲的心愿，我去复读了。这一年里，母亲操碎了心，怕我睡不好，怕我吃不好，托人在学校附近找了一间房，让我有个安静的住所。每次从家回学校，母亲准备好炒的肉酱，煮鸡蛋，并偷偷塞到口袋零花钱，嘱咐学校饭不好吃，就去外面买点吃的，一定照顾好自己，熬过这一年就好了。母亲站在村口送我走远，那殷切盼望的目光，在后背上灼灼发烫，带着沉甸甸的行囊和家人的希望，他们省吃俭用尽可能给我最好的，我有什么理由不去努力，不去拼一拼，心里的惭愧感让我坚定信心，绝不能辜负母亲，一定考上大学。一年的坚持，终没有让母亲失望，拿到大学通知书那一刻，我和母亲都哭了，泪水是喜悦的，还有说不出的五味杂陈，只有经历过的人才能懂得生活是多么不易。

那一年的休学，养病，复读是我人生的转折点，也是重要的关口。这么多年过去，想起来依然如昨，犹如一道疤痕烙在身体上。在后面比较顺利的工作生活里，尤为突出关键。有时睡梦里会惊醒，出现一些高考的片段，落榜后的失落和恐慌。母亲是我生命里最最重要的人，不仅给了我生命，还给了我人生的转机，陪伴我度过一段非常艰难时期，用她坚定的目光给了我勇气和信心。这段记忆永生难忘，无论用什么回报都不抵那段母亲的恩情。更何况，我现在回去见一面都很难，说陪伴更是奢侈，我只能远远祝福母亲一切安好，心里默默祈祷母亲度健康长寿，安度幸福的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