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偶闲去市郊大青山麓哈德门沟采风。不一会功夫,高峻雄伟的大青山,用她那巨人的肩膀,就将我们托在凌霄之中。远眺绵延千里的远山近岫,自然是一览众山小。人山一体,不由地心中涌起一种伟大感。远处,被阳光照耀得发亮的一丝涓涓山泉映入我的眼帘,使我们联想到古人穿越大青山的艰辛跋涉来。据我们所知,越过大青山向漠北或蒙古的交通要道,除了昆都仑沟就是这里了。大青山并不像江南的山麓那么秀美,但她粗犷的巨石和山阴处枯萎的榆树,黑格凌灌木败枝,这都昭示了这里的生动。偶有一群群和砂石一色的石鸡“吱吱”地鸣叫着爬向山坡。因而对我们住惯了城里的人来说,这一石一木一枯草,不仅不感到孤独,反而觉着有种难以言表的愉悦和亲切感。就连呼吸着这里澄静安闲的空气,也觉着特别惬意。怪不得人们要惊呼回归自然!可见其中之乐之无穷喽。
然而,更使我们惊叹不已的是遇见了一株山葡萄的情状。在返程路途中碰见。我们是沿着一条无名山沟攀岩而下的。沟里被千万年的山洪冲刷得一尘不见,只是堆积着奇奇怪怪大大小小各色各样的山石和枯根细枝。沟边偶见从石缝间横长出的灌木。忽然间,我们看见几株长在沟岸上的山杨榆,成丛地映入我们视野。那杨榆有碗口粗,足有十几米高,四周孤零零的没有其它树。令我们生疑的是远远望去树梢上残留着密密麻麻的枯藤,似华盖。待我们走近细瞧,原来是一株山葡萄的藤条攀登树冠而至。这时我们顺着山葡萄曲曲弯弯的走势,翘首仰望,发现树冠离地面那么高,这大的如墩布把粗,小的有指头和铅笔那么细的十几根葡萄藤蔓,怎么爬上去的?荒山野岭,绝不是人为。试想山葡萄吐出萌芽时,她又怎么知道距离自己五六米远的地方有树,并且可供自己攀援生息。常识告诉我们藤蔓攀附树杆,那是就近或者随杆而缠,而这山葡萄且不说远离着树杆,更让你惊愕的是那么高……我们装着一连串问号,强烈的好奇心促使我们,在这树和山葡萄周围绕着圈的观察,分析,探究,嘴里还不时连连啧舌,既惊奇又感慨。可以猜想山葡萄不仅有感觉还有知觉。她非凡绝顶的聪敏。你瞧,她一寸一寸地往高长,一步一步地朝着自己设计的目标奋进,山风刮来吹倒在地,再爬起来,始终如一地向她攀附的目的生长,今年不成,待到明年再来,日复日,年复年,当其中一株终于蹬上树冠,于是定会高呼万岁,以胜利者自居,向她的兄弟姐妹呐喊,助威,鼓劲,爬上来吧!爬上来吧!只要持之以恒,坚持不懈地努力,必然成功。因为我们的生存与发展和繁衍就在其上。于是一年一枯荣,越长越茂,越长越发,长成如今这个样子。智慧加毅力,以柔克刚的例证,就在这里。此时此刻,使我们想起了自己,面对这一自然景观,自然而然有一种自卑自惭的情绪滋生出来。人是要有一点精神的,无论干什么事。山葡萄的智慧和毅力,不压于人类登月。这就是山葡萄对我们的启迪。
说到植物的智慧,后来在读清代李渔《闲情隅寄》“植物部”的紫薇一节时,才知道不是我们的新发现。李渔告诉我们:“禽兽草木,尽是有知之物,但禽兽之知稍于人;草木之知,又稍于禽兽,渐蠢则渐愚耳。何以知之?知之于紫薇树之怕痒,知痒则知痛,知痛痒,则知荣辱利害,是去禽兽不远,犹禽兽之去人不远也。”可见地球村上以人为中心说之动摇是在所难免了。难怪人类惊呼要保护生态环境。当然,这是题外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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