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父亲的生日

2012年8月29日  星期三  天气晴有云

今天是父亲的生日，七夕那天便已在打算当天的祝贺是打电话呢，还是发信息，空闲时也琢磨了几句台词放在心里蕴藏着。而且还计划着寄钱给老妈嘱咐她买点新玩意给老爸庆生。可是忙来忙去，今天只来得及发了一条信息：爸爸，生日快乐！祝你与妈妈永远幸福快乐！

二十余年的含辛茹苦，牵肠挂肚，如今只有这十七个字！父亲的感慨是如何呢？我知道父亲看到信息肯定是欣喜快乐的，说不定还会拿去念给老妈听，得意地炫耀炫耀。可是他的心里肯定会有那么一点点的失落吧，为什么女儿不是打电话来祝寿的呢？­

在家里人的面前，谈到明天，总会少不了那么一点野心，自信满满，雄心勃勃。平常他们眼中的我是那般的沉郁倔犟。爸爸说，女孩子太过刚强不好，心太过狭窄不好。

当时我听这话很不以为然，认为爸爸有点重男轻女。他从来没有在合家围着的餐桌上谈过关于我的未来的构想，一直都是在说两个小弟明天要如何如何，明天会如何如何。

出来打工三年多了，再回首往事，可恨当时的年少无知呀！身边的朋友常说我很易读懂别人的一些心思，可是我又何曾读懂过父亲的心思，又何曾读懂过自己？­

父亲早就了然我的性子，我的心真的很狭隘。对于那些失落的过往，我是一件也没能落下。中考高考两次落榜的惨淡，在回忆里却是愈来愈浓郁。或许，我能够坦然面对我自己的一次又一次失意，但是我无法承受那些由我而起，衍生出的对父亲母亲的冷言冷语！

你曾是骄傲的孔雀哦，带给父母多少的骄傲与自豪！你父母又是多少次将你于亲友面前炫耀！

当表姐将父母于众人冷嘲热讽中淡笑默然的情景表述于我时，我那心里的痛如何等的揪，绞，痛，愧，羞，怒，恨……一腔的恼怒无法自抑，满腹的羞愧无地自容。

我无法原谅那些乡人，他们那般的坦率地当着我的面，直接奚落父亲:

“你的女儿当初不是说读书很好的吗？怎么落榜了？吹牛皮的吧？整天吹牛皮也不羞！”

“有女就读成绩如此的不堪，当初不如不让她读书！”

“要是我，早赶她出去打工了！一家吃糠咽菜住烂瓦屋，就是因为你生了个败家女，拖累了全家！”

“如果不是她，你早就高楼大厦住着，大鱼大肉吃着，还说是贵女呢，生来克你的吧？哈哈……”

“一个赔钱货，终究是别人家的人，帮别人家培养知识分子，笑掉大牙呢！笑死我了，哈哈……”

……

父亲只是呵呵陪笑，回头冲低头脑袋跟在身后的我说：想读书，砸锅卖铁卖房子也供你！­

那一份情哦，如今回首还是那般的沉甸甸！我知道父亲一直是一个骨子里高傲的人，从不轻易与人低头陪笑。而这些往事我一想起便是如往心上插刀。不是对自己的起伏跌宕不能坦然，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得之如何失之又如何？只是对父亲因为我而遭受的那些揶揄羞辱，那一番揪心的愧，我是今生此世也释怀不了的。­

父亲真的说得对，我的刚强让我真的放不下那些晦暗的失落，我一直在努力地让自己更强，只因为不愿向那些回忆低头。一直都不大敢与父亲对话，一旦与父亲对话便会想起那些心里的抽搐，过了这么久，心还是会如此。­

忘不了父亲伐竹时扭伤腰，走路蹒跚的样子；忘不了父亲因我每月的伙食费，而向别人一而再，再而三地借钱时的情节；忘不了因为我的学业，而长时间依偎于众多高楼下的低矮瓦房，永远难以忘记母亲无意对我提及的连日暴雨天或台风来时夜间根本不敢沉睡的话语……而父亲，他于这些情况下的心又是受着何般煎熬的呢？­

也忘不了将建新房时，母亲一再兴奋的构想，父亲那脸上终日洋溢的喜气，他们是一直都努力地掩藏那些压力，从不向他们那亲爱的儿女轻易表现。­

父亲，他作为家里的顶梁柱，一直以来他的心是何种的境况啊？一直很想让父亲成为一个于人人面前都能骄傲自豪于常人的父亲。可是，我却还是一再的落败了。于此，我又何种面目去面对我的父亲呢？

家里所有的压力现在都被大弟揽上了，我有了好一阵子逍遥的日子，可是今天却发觉心更加的沉甸。我凭什么置身事外呢？父亲对我的辛劳比儿子少过吗？儿子有儿子的方式，而女儿也该有女儿的样子吧？­

父亲呵，我该拿什么去回报你的二十多年的养育爱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