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的心

昨天去小区的粮油店里买鸡蛋，发现店里有一株橘子树，一看就被精心修剪过。半米多高，主干差不多成年壮汉拇指粗，伞型树冠，枝繁叶茂。养在一个直径约25厘米的陶土盆里。橘子树茂密的枝叶显得盆子有些小了。但是每一片叶子都干净油亮。显然叶片是被经常擦拭的。

“这橘子树长得真好。就是似乎需要换盆了”，我与店里的女主人攀谈起来。

“是啊，要不这十几年早就长得更大了呢。”女主人热情地回应到。“就是担心换盆换不好给换死了。”

女主人本不是特别健谈的人，谈到这橘子树像是打开了话匣子。

“这橘子树还是我家老姑娘刚上幼儿园小班时候她自己种的呢。她那时刚刚三岁。我到现在还记得她那时候的小模样。管我们要个花盆，我们给装满花土，她拿着平时过家家用的小花锄一下下地在花盆里挖几个小坑儿，把橘子籽儿一坑一粒地放进去，像模像样地挨个坑里浇水，浇完水又把坑用土一点点填平，然后又用喷壶把整个花盆的土都浇了一遍。这以后每天早晨起床、幼儿园放学回家和晚上睡觉前都要蹲在花盆前看个仔细，盼着种子发芽长出橘子树。过了一阶段还真的长出好几株小橘子树苗。孩子那高兴地啊，拍着手跳起来，直喊着成功了、橘子树长出来了。后来就只留了这一棵橘子树，其余的她送给小朋友了。”

女主人讲述的神情充满了幸福、宠溺和温柔，仿佛她已经回到了当年，让聆听的我都感染了幸福和温柔。

“这不，这树一直养到现在。女儿今年都上大学了。长到现在也没结过一只橘子。据说要结果需要嫁接才行。咱们哪会那个呀。连换盆都不敢，也就是浇浇水、施施肥，让它活着。要不这树肯定比现在大多了。这树跟着我们搬了好几次家。每一次搬家都给仔仔细细包好，单独用自己家的车拉到新家。这是伴着女儿一起长大的啊。这粮油店灰尘大着呢，没一会儿叶片上就落灰。橘子树叶子深绿，表面有些像油蜡似的，一点儿灰就特别明显。也不好伺候啊。”

店里又来了客人，我与女主人告别。路上我还在想着橘子树和这位妈妈。

因为是女儿种下并呵护着一路长大的橘子树，所以，这位妈妈对待橘子树就像对待小女儿，悉心呵护，充满了爱意。

其实天下的妈妈差不多都一样，无论生活怎样忙碌琐碎，可是妈妈的心装得下孩子所有的琐碎，包括一个玩具、一个表情、一个动作。

文友星之眸在一篇文章，记录了她保管收藏儿子玩具的事情。她就像粮油店的女主人和很多妈妈一样，用爱收藏、保管的是孩子成长的岁月。

时光就像刻录机，不放过任何细节地把孩子成长的一切都无比细腻清晰地刻录在妈妈的心上，每一次回忆和谈起都让妈妈们甘之如饴。

这样看来，妈妈的心似乎很大，盛得下孩子所有。可是有时候，妈妈的心又很小很小。

前几天，我们单位的一位保洁阿姨嗓子哑得几乎说不出话来。原来她孙女的同班同学是新冠肺炎无症状感染者次密接对象，导致孩子回家隔离，因此他儿子全家三口都被社区要求居家隔离，家里的门贴上了封条。这位保洁阿姨非常开朗，还乐于助人，谁有个不开心，她三言两语就能用最平实的大实话把人劝好。这下，她可受不了了。和我讲话时，她眼里含着泪，摇着头，吃力地说“女人啊，当了妈了，这心啊，也不知道是变大了还是变小了。遇到与孩子有关的事儿，就怎么也大不起来。自己遇到多大的困难，多委屈的事儿，想想孩子，就都不当回事儿了，都能咬牙挺过来。这难琢磨的妈妈的心啊。”

保洁阿姨的嗓子今天好起来了，原来是他儿子平安解除隔离了。她又开朗起来了。

看着她眼睛带着光，红光满面的，不禁想起她说的关于妈妈的心的话。

妈妈的心到底是大还是小？

妈妈的心不论变小还是变大，都是出于爱，出于对子女无私、无条件的爱。为了孩子她们吃得下世间所有的委屈和辛苦，却见不得子女受一点点苦，受一点点委屈、哪怕有一丝一毫地与危险病痛擦边，她们都受不了；因为爱孩子，她们的心装得下孩子的一切，却早已经没有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