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小是在外公外婆家长大的,属于爹不疼娘不爱的那一拨。
那时他们都已年近古稀。而我和他们生活在一起,学会了做各种家务,也学会了如何照顾人。
外婆炒菜,我会提前洗菜,切菜。炒菜时,我在旁边打下手,递油、递盐、递辣椒粉...饭后的碗我会及时洗刷。住的虽是土砖房,泥巴地,我也会把地面打扫得干干净净,不让一个角落积淀灰尘。其它洗衣服、上山拾柴、菜地挖土...各种杂活我都干,我似乎有使不完的力气,每次干完活,满头大汗回家时,总能看到外婆那笑眯眯的脸和赞赏的眼神。
第一次挑水,是在九岁那年,和外婆在菜园浇菜,从菜园旁的小池塘里提两桶水上来,然后肩挑着去菜园,那是我每一次感觉到自己肩膀的力量,感觉很奇妙也很自豪,我终于可以帮外公外婆挑水了!
当时我很开心地承担了这份任务,也没料想到在以后的日子里,挑水这幅重担有多艰辛。
每天放学回家第一件事往往是挑水,吃的水,用的水是分开的。吃的水要去另一个村很远的一个水井挑,走路至少也要十分钟,挑一趟水,中途还得休息两三次,怎么也得半小时。用的水可以去村口的那口井去挑,还挺近,挑一担水也就五分钟的路。
除了挑水,我还要照顾外公,外公因为摔伤了腿,也没有谁照顾,所以他的饮食起居基本都由我来负责了。外公是个很爱干净的人,每晚睡前一定要用热水洗脸洗脚。另外,外公留光头,而他的头发也是我来剃,有一次我不小心,把他的头皮刮破了,流了血,后来外公戴上帽子,伤口处和帽子还粘在一块了,我心里很难受、心疼了好久,到现在还是不能忘怀!
外公腿脚不便,当时条件十分简陋,所以只能在自己的卧室里解决大小便,小便是用一个装泡泡糖的塑料罐来盛放。这个罐子,我每天都会倒一次,用热水反复清洗几次,这样就不会有遗留太大的尿骚味。大便就直接是在卧室的地上铺一层煤灰,在上面解决了。然后我会第一时间将煤灰清扫出去倒掉,越早清理,遗留的气味就越少。所以直到外公去世,他的卧室仍是干干净净,没有一丝异味。
外公有时会因为肠胃不舒服拉肚子,把裤子弄脏。那时我就会把弄脏的衣裤拿到村外的一个偏僻的小池塘,用把上面的秽物漂净。那时候是冬天,池塘的水很冷,手被冻得通红,痛到骨头里。
还记得第一次做菜,炒的是一道青菜。当时外公和外婆都病得躺在床上,那时我从未炒过菜的我,对炒菜很好奇。炒完那道菜我还特意让邻居家嫂子尝了一下,评价是油放得有点多。但我心里还是美滋滋的,它是我人生炒的第一道菜呀!
后来,我读大学了,没工作,没钱。所以就很少回外婆家了。毕竟我只是寄人篱下的人啊,虽然我很亲外婆,但去外婆家要吃饭,吃的饭都是舅舅们供给的。我不是一个喜欢吃白饭的人,也不是一个很能忍受冷眼的人。我只希望能做一个正常的普通人。
有一年暑假我回外婆家,看到外婆面色苍白地坐在窗户旁的大椅上,有点口齿不清了。看到我回来了很高兴。我当时只觉得外婆有点虚弱,好好休养下就好,于是我每天用心煮着清淡营养的饭菜给她吃,侍候她洗漱睡觉。没有多久她就好起来了。
但后来她在某年的六月很突然地就过世了。我很难过。从此,这世上我最亲的人一个都没有了。我再也不用照顾他们。
那段日子里,白天我可以用理性让自己不再流泪,但晚上,在梦里我会痛哭,醒来后心像被撕扯过般的痛。
到现在,我还是很会照顾人。但却发现我并不是那么的会照顾自己,我总是磕磕碰碰,时不时就会受点皮外伤,饮食作息也很马虎,对待自己很粗鲁。
以后的日子,我仍要继续去爱别人,但同时也要学会温柔地爱自己。
以上所述都是想到哪写到哪,故条理并不清晰,逻辑混乱。权当我杂乱的回忆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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