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物质上的贫穷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精神和认知上的贫穷。
大齐从思静这里没有借到钱,律师说还要另外交八万块钱的罚金,这笔钱没有来处,云子那边的钱也没有筹齐,大齐和云子只能放弃晓梦的交钱取保候审了。
律师说手头有多少就交多少吧,这是认罪的态度问题,决定晓梦判刑的期限。大齐把筹上来的钱全部拿给了律师,包括必交的罚款。
律师把这个情况告诉了晓梦,她会被判处二年有期徒刑,然后很快会被送往监狱服刑。
晓梦之前已经预感到这个结局,一百万对她的父母来说几乎是天文数字,但是人似乎总会有奢望,抱着侥幸心理期待着奇迹的发生,看来没有任何奇迹。
晓梦听律师说完心里有点崩溃,但在律师面前她拼命地抑制住自己内心的绝望和悲伤,她埋下头闭上眼睛,把泪水全部憋了回去,她什么也没说,也什么都没有问,两人就那样缄默地坐了一会儿。
律师李此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安慰的话已经没有意义,他的任务也到此结束了。
开庭的时候,大齐见到了晓梦,他已经有差不多一年多没有看到自己的亲闺女了。
看到晓梦的刹那,大齐的心流血了,它撕裂一般的疼,大齐这样麻木的人似乎从来没有这种感受。
他几乎快认不出自己的孩子了,晓梦美丽的长发剪成了齐耳的短发,曾经丰满、圆润嫩的能掐出水来的脸蛋现在变得面黄肌瘦,整个人瘦弱不堪,一阵风刮来好像就能把她吹倒,最可怕的是晓梦那双眼睛,那眼睛里没有一丝神彩,全部是冷冷的空洞,它们看到大齐和云子完全没有见到亲人的激动和惊喜,也没有对自己惹祸上身给父母添了这么大麻烦的愧疚,那是一种全然的冷漠、麻木和绝望。
云子当庭就哭了,哭得稀里哗啦,这个母亲已经有快十年没有见到自己的女儿了,第一次见居然是这种场合。
大齐此时被如此强烈的触动了,他可怜晓梦,心疼晓梦,他第一次认识到了自己的无能,他恨自己无能,恨自己没有钱而没能耐把自己的女儿从痛苦的看守所里解救出来。
宣判结束,晓梦被带走了,从大齐的面前走过时目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大齐的眼泪刷地涌了上来,这好像是他成人后第一次流泪。
此时,这一家三口人的心情都相当复杂。
大齐回来之后很沉伦,大病了一场,自从他和思静借钱思静回绝了他之后,他再也没与思静联系过。
思静觉得大齐一定是生她的气了,她现在和大齐之间除了尴尬就是尴尬,大齐不知道怎么开这个头,思静也不知道怎么再和大齐相处下去,他们都不知道怎样打破借钱这件敏感而又伤感情的这个僵局。
果不出思静的预料,两人因为借钱真的走不下去了。他无知地扼杀了他和思静之间本就岌岌可危的那点可怜的感情,而让他们的关系走到了终点。
这似乎是大齐的本性使然,他谁也不能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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