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起过往,最怀念的还是儿时在老房子里的日子,那时候从窗户望出去,看到的还不是对面人家的窗户,而是一小片田野,夏天的时候,即使没有空调也不开电扇,外面的风也会风扇的叶子吹得转起来,从窗户里看出去,会看到萤火虫飞来飞去,还能听见蛙声蝉鸣,就好像是诗中写的那样,七八个星天外,两三点雨山前,稻花香里说丰年,听取蛙声一片。
那个时候我们那里流行吃“风凉夜饭”,就是在晚饭时把饭菜都端到门前的空地上,一边纳凉一边吃。偶尔会有邻居路过,就会搬个小櫈,坐着跟你聊天,有时一顿饭吃下来,会发现身边竟来个七八个人,有老人,也有小孩,拿着蒲扇,一边扇风,一边聊天。有时候讲些家长里短,有时也会说些哪里听到的趣闻,偶有几个年轻时出过远门的,还会讲些你平时听不到的事,更甚者会跟你讲些各式各样的故事,还有些鬼怪秘事。小的时候我特别喜欢听这些,总觉得这些很稀奇,是平日里从来不曾听到过的,我们常常会沉浸在那些故事里,时间久了,便开始摸透了哪些人是来跟你拉家常的,而哪些人是会说故事的,拉家常的,一般就是来找我爸妈聊天的,而那些说故事的,即使一开始是来找大人聊天的,最后也会被我们缠着讲起故事来,有时候听累了,就坐着一起看星星。那个时候,天好不像现在这么灰,所以看起来星星特别多,运气好的时候,还能看到流星。有时候,我们一群孩子也会在一起讨论,月亮上的黑色斑点,哪个是嫦娥,哪个是那只兔子。
那应该是我人生中最美好的一段记忆吧。只可惜,在我还未搬离老家时,一些常来聊天的老人中,有几个早早就离开了,再后来,我们家搬了新房,就好像,再也没了往日的光景。须臾变迁,也不过短短数十年,却仿佛沧海桑田,如今,有些故人已不知去向何处,就连当初随处可见的萤火虫,也成了稀罕物,难得一见,便觉欣喜,可这欣喜背后,却也是再也回不去的过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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