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心里都装着如同传说的故事
那些无限逼近真实
本文纯属虚构，如有雷同，实在不幸
（如果本篇失了水准，请埋怨鼻炎。）
每逢夏末秋初，宁夏地区纸制品消费水平突飞猛进，同时涌现出一批这样奇怪的人。
他们大口罩子蒙脸，眼仁发红，双耳瘙痒，喷嚏连天，纸不离手，夜不成寐，食不下咽。他们有一个统一的称谓——鼻炎患者。
其实这个“绝症”之于宁夏，一年四季都是高发期。春天的槐花、夏天的浮尘都是高能致敏原，只是这些天过敏的问题尤为凸显。
作为资深的鼻炎患者，我曾被医生劝诫，去海南生活病将不药自愈。想来他是认真负责的，但遗憾的是我不仅对宁夏的气候过敏，对动物毛更是敏感的一塌糊涂。
因此，我不得不把当时供奉的两只猫主子割爱送走，为了避免鼻炎日益严重恐将导致的哮喘。
而我今天听到的这个故事主角，可谓与我是病友。俗话说病友见病友，鼻涕眼泪流。可不成想，这位病友的作为让人不寒而栗。
这是个非常新鲜热乎的故事，你们只是比我晚知道几天而已。
Part
1
“看着他的尸体，眼泪直流，但我心里热乎乎的，很兴奋。”小岑说着，不住的吸溜鼻涕。我自然理解他的苦楚，拿出整包湿巾递了过去，手却不可自控的发抖，面前这个男人，说起夺取生命的兴奋感，顺着鼻孔直流，我害怕的连一丝同情都不愿给予。
“你根本不知道我有多痛恨他们，一个个横冲直撞，太嚣张了，必须有人教训他们，惩罚他们。杀一个不行我杀一双，杀一双不行我灭他们满门。必须有人干这事，指望不了别人，我就是他们的阎王！”他咬牙切齿，目露凶光。幸好他并未与我对视，否则我会以为与他结下了杀父之仇。
“这一个月里，我杀了8个，可能更多哈哈哈。要不是会过敏，真想剥了他们的皮，剁了他们的肉。”我紧按着萝卜的腿，防止他蹿起来揍人，我们都养过、养着动物，又对生命有着饱满的敬畏，对着自称阎王的人，当然愤怒。
是的，这位自称阎王的人，这个连环杀手的杀戮对象是动物。宠物狗、流浪狗都是他的仇敌，他可以卑鄙的取之性命。
小岑看到异烟肼毒狗教程，比我们都早一些。
他常年混迹于“神犬教吧”，看别人如何“惩治”狗，是他缓解鼻炎压力的重要途径。经常晨起连打了十几二十个喷嚏后，黏连着鼻涕眼泪的皴脸会因某一个虐杀帖而露出笑容。
这使他神略清气略爽，有了些面对苦痛一天的底气。
“但我一直没下手，毕竟近距离接触畜生会让我难受很久。”小岑上气不接下气的说，我憋着几个喷嚏，眼眶略痒。
他夹起一筷子肉，仔细端详了一阵，就送入口中，双眼微眯，颇为享受。看在病友的微妙联系，见面之前我同意由他选择餐厅，如果我知道情况如此……
“有时在贴吧里看见那些大神，自己杀狗，剥皮，炖肉来吃，我很羡慕。毛虽然让人讨厌，但狗肉真香啊。你尝尝，尝尝。”小岑很客气。
小岑家在中岗楼附近的老小区，老树盘踞，杂草偷着长成气候，野猫野狗，和老人作伴的泰迪、鹿犬多如帝国。
没能力改变居住环境的他，只能锁紧门窗，哪怕是在夏天。
可即便如此，漫天漫地的动物毛总是能找到缝隙窜进家里，侵略他异常脆弱的鼻腔。
狗吠猫叫撕咬打闹的声音也经常牵动他的神经，越烦躁越敏感越愤恨。
小岑甚至能听出院里乱吠的那只是自家单元里张老太的妞妞，和鹿犬打架的是门房大爷家的大黄。
妞妞是最让他讨厌的那只，艹天艹地的泰迪，从不怕人，总在楼道里留下屎尿和卷曲的，会飞的毛。而且哪怕曾被他狠狠的踹开过，也总想抱着他的腿蹭蹭。
“为这，张老太跟我吵了好几架。她骂娘艹爹的喊过，哭哭啼啼的闹过，可是我每次指着满地的狗屎尿，这混账老太太只是说‘妞妞不过是只狗，它懂什么！’她说别人踩到狗屎，那是会交好运的，我这就是矫情。什么狗屁！我跟她讲理，她跟这喷粪。呵呵。”小岑说的很平静，平静的有点变态，我有不好的感觉。
“所以，我买到异烟肼后，第一时间在张老太家的畜生身上做了实验。”
Part
2
那天，写着秋天的第一片树叶刚刚落在风里，热气儿化成浪，夏和秋在对峙。
妞妞的叫声扔进楼道里，飘来荡去，隐约还有些回音。此时的小岑不怒反喜，他手中拿着肉肠段，正塞着第三片异烟肼。
据说，五六粒药就能要了狗命。
小岑甚至哼着小调：两只老虎，两只老虎跑的快跑得快，一只没有眼睛，一只没有鼻子……
哼到鼻子的时候，小岑顿了一顿，觉得不对劲儿。不及细想，一个青白的鼻涕泡被挤了出来，略略用劲儿，鼻涕水一样的落下，不偏不倚掉在肉肠上。
小岑放声大笑，压过了狗吠。
两段肉肠，很快就出现在妞妞眼里。小东西滴溜溜的转着眼珠，贪婪的呼吸着肉肠的腥香，食欲被撩拨，它看着楼上那个男人，口罩遮住了肥大的鼻子，外凸的嘴撑起大片蓝色。男人和往常不同了，对着它，流露出浅笑。你看那眼角，挤出了和张奶奶一样的皱纹儿。
它欢脱的跑上楼，发出呜呜的讨好声。男人没生气，没躲，还啧啧的叫它，把手掌递了上来。
妞妞吃到了软糯的肉肠，奇怪还有些硬的颗粒，被嘎巴嘎巴嚼碎，美滋滋儿的吞进肚里。
饱餐后，妞妞下了半层楼，趴在被窗户切割的阳光里，享受饭后盹。
“那畜生吃完，还能睡觉啥毛病没有，我以为网上说的是假的。但不能急，一个好杀手的必备素质是耐心。呵呵。”小岑说着。
萝卜摘下口罩，擤着鼻涕；我毫无修养的打了个开放的喷嚏，口水溅在菜上；小岑的筷子顿了顿，一个更加洪亮的喷嚏被他放了出来。
“论打喷嚏，你是输家。”傻逼萝卜压根不想理小岑，只能揶揄我道。
像是受到夸奖的炫耀，小岑接二连三的打起喷嚏。
“事实证明，等待是值得的。那畜生睡着睡着突然抽起来，然后开始吐，带血哦。”小岑挑着眉毛说。“差不多二十分钟吧，我脚都蹲麻了，那东西终于不动弹了。”
Part
3
张老太的哀嚎声蹿了起来，心肝宝贝啊，妞妞啊，奶奶可咋活啊之类的絮叨像被装上了扩音器。
而这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呼喊，对小岑来说更像是加冕时的凯歌。
按捺不住激动，小岑微微打开门。他看见平日里倚老卖老的张老太此时正瘫坐在地，怀里抱着畜生的尸体摇来晃去。这一幕带来的喜悦冲脑，小岑笑出了声。
听到笑声，张老太仰头望来，看见小岑后迅速起身欲冲上楼来，身手之利索着实骇人。小岑一愣，想关门时，一只布满老年斑的手已经扣上了门框。
“是不是干的！你这个畜生！”张老太冲着小岑吼。
“凭什么说是我！”做贼心虚也好，虚张声势也罢，小岑的声音也提高了八度，准备舌战。
“不是你你看什么你笑什么！我家妞妞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这么对她！”有理自在声高。
“成天拉屎撒尿掉毛的畜生死了，我高兴咋地。”反正小岑是高兴的，也不介意多喊两嗓子。
“谁说是我干的，有能耐找警察抓我啊！你看警察管不管！”张老太举手投足间，狗毛飘飘悠悠，小岑有点难受，索性关了门爱谁谁。
敲门声不断，没用。
下一个目标，门卫养的大黄。
有了第一次杀戮的快感，很快确定了新计划。
亲手把异烟肼按进火腿肠里，快乐包裹着小岑。
“每次那些畜生从我手里把肠叼走的时候，哇那感觉，太美妙了。这可比光在网上看看爽多了。”他又夹起了一块肉往嘴里丢。
“你就不怕这些狗肉是吃毒药死的？”萝卜咬着后槽牙问。
“怕什么，就算是被毒死的，异烟肼对人体也无毒。畜生就是畜生。”小岑轻轻松松。
半晌无话，我叼着烟，脑子在飞速的转，但好像又什么都没想。
动物伤害到小岑了么？是的，鼻炎患者多痛苦。
可动物也是无辜的呀，他们没有能力和义务回避我们。
到这为止，就想不下去了，杀与不杀似乎都有理由。
“你怎么知道你杀死了8只？”突然想起这事儿，我问。
小岑笑着伸出手掌，摊平：“是它们从我手里叼走的啊。我买的可都是好肠子。”
看着他真的把自己当成阎王的样子，我连脏话都骂不出。
“可……”我语塞。
想起了给我带来痛苦的，被我无情送人的猫主子，想起它们曾经在陪伴并为我带来愉快的片段，“可你没资格杀它们！”我还是得说。
“我是人，它们，不过是畜生。”小岑嚼着狗肉，嘟囔着。“没虐杀它们，已经是我的仁慈了。何况那些狗奴才自己都照看不好它们，如果那些人管好自家畜生，不吃我的火腿肠，也死不了不是。”这个话题从毒狗事件开端，就始终对立，不辩对错。
“也许在别人眼里，你也是畜生。”萝卜如此回应着。小岑的目光扫向萝卜，一番打量之后，从鼻孔里挤出一声笑，裹在鼻涕泡里。
萝卜哪受得了这样的戏谑，猛的站起身喊着：“不服试试！”
我分明看着小岑抖了一下，然后接连打了几个喷嚏，眼含热泪的说：“我，严重的鼻炎患者，连喘气儿的费劲，跟我动手这就是欺负弱小啊。”
“想打你，是因为你恶心，不是因为你弱。”听不下去了，我又得跟傻逼讲道理，愣把萝卜拽的坐了下来。
“我杀它们，也不是因为他们弱，是因为他们恶心。”小岑擤着鼻涕，声音透过湿巾溢过来。
讲道理，我他妈的就没赢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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