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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林婵往事
一 林婵
当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声渐渐变小的时候，我合上了手里的书。
书名叫《安娜卡列尼娜》。
这本书你可能没看过，但是里面有一句话你一定听过：
幸福的家庭都一样，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不幸的，但我一定不是幸福的。
我叫林婵，十五岁。别人都夸我的名字好，我可不这么认为。婵，女，单。摆明着不让我找到对象嘛。我生活在一个很偏僻很偏僻的村子里，偏僻到感觉和外面的世界完全在不同的次元里，所以当我学到陶渊明他老人家的《桃花源记》这篇文章的时候，我就想我的村子大抵就是那个样子的吧。
一说到偏僻，有个兄弟就和它当仁不让的抢风头。没错，就是“贫穷”。我们这里的孩子常常说：我们市是全省最穷的市，我们县是全市最穷的县，我们村是全县最穷的村。为什么不说我们省是全国最穷的省呢？因为我们觉得我们省大抵还是比西藏新疆那地方强上一些的。这种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念头一直是我们的精神支柱。那我们穷到什么程度呢？穷到我们不知道到底我们的村子是那个县的。附近的县政府踢皮球一样把我们村子踢来踢去，因为这村子归到哪个县政府的麾下该县的GDP立马会被拉下去一大截。虽然本身也不高。
所以啦我从小就想过上电视上新闻联播里那种生活。当然啦只是想想啦，十六岁的小女孩就喜欢做梦啦。哦我差点忘了说我的家庭。我对我自己的家印象很模糊。我爸爸总是外出打工，不出意外的话每年大抵到农忙和冬闲、过年的时候才会回来。因此我对爸爸的印象也很模糊，我从小被寄养在叔叔的家里。和我家是邻居。你问我妈妈呢？打我记事起，我就从来没有见过我妈。很小的时候，我爸爸就告诉我，我妈妈去很远的地方打工了，要很久才会回来。这句话曾经一直是我快乐美好的希望，在每次看到别人家的孩子受到母亲的疼爱的时候。我常常在梦里构思了无数个和妈妈重逢的场景。我在无数个夜里流着泪安慰自己，妈妈是为了我能过上电视上新闻联播里的那种生活才丢下我的，妈妈也很想念我的，就像我想念她一样。我想用希望希冀期望期盼等一切同类的词语来形容我当时的心情，因为我觉得一个从小受到妈妈疼爱的人是无法体会从小得不到母爱的孩子心中那份火热的渴望的。
后来，我渐渐的懂事了，知道那个“很久”大抵就是永远，是一辈子。
当我明白这个道理的时候，我想，大抵不会再有比这更忧伤的真相了。
可是，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没有最忧伤，只有更忧伤。
后来，我懂的更多了，很多闲言碎语也明白了。我根本就没有妈妈，爸爸他老实木讷，讨不到媳妇。爸爸的那个妈妈离去的谎言，只不过是为了弥补一个更忧伤的谎言罢了。就像，我裤子上，补丁上，还会有一个小补丁一样。
所以，你们能理解我当时会有多忧伤，我恨我妈妈，恨我那个从未谋面以后大抵也不会谋面的爸爸。恨他们抛弃了我。尤其在我的同学指着我的脊梁骨说“野种”“捡来的”的时候，本来动手能力就很强的我，动手了。要不是我哥哥拼着老命护着我从人堆里把我救出来的话，我可能会挂掉吧。可能没那么夸张，但是我觉得有那么夸张，因为当时我就是拼了命的。
我是有一个哥哥，是我叔叔家的。年长我两岁半。叫林风。
二 哥哥
我也不喜欢他的名字。风，看不见，抓不住，留不下。
不过我哥对我很好，哥算是我人生中最重要的人了，比我爸爸还有我叔叔婶婶还要重要。额，我叔叔婶婶其实对我也很好，只不过我哥对我更好。叔叔对待我就和对待哥哥没什么两样儿，没把我当外人看待过，从婶婶的身上我有时候能体会到母爱的滋味。我打心眼里感激他们。有好吃的时候，他们会绝对公平的分给我和哥哥各一半。当我狼吞虎咽的把属于我的家当吃的一点都不剩的时候，哥哥总会偷偷的看看远去的爸妈，然后变戏法儿似的从身后把属于他的那一部分递过来，看着我，说：“给你，吃吧。”
没有多余的话语，只有这简短的四个字。哥哥从小不善言辞，但我能从他清澈晶莹的眼里，看到满满的溺爱。
之所以我很依赖我哥，是因为从小到大，我和我哥在一起的时间最长。如果我爸爸也能像哥哥那样无时不刻的陪我玩耍时，我想我还是可以喜欢他一下下的。我不明白他为什么总是那么忙，尽管后来我知道他很照顾我叔叔家。我叔叔早年身体受伤，干不了重活，平时在县城里的小作坊干点杂活，婶婶也没什么收入，我爸爸不少帮助过他们，我想这也是他们会对我好的一个原因吧。印象中，从很小的时候，小到从我人生记忆的起点起，只有我哥一直陪着我玩耍，陪我吃饭，睡觉，陪我干坏事。这么说有点不公平，因为一般都是我干坏事，我哥替我背黑锅。每当我看到哥哥无辜的眼神却又把全部错误承担下来的时候，我心里总是很开心。在那个还很天真的年代，我尚且只能用开心来形容我当时的心情吧。
哥哥也有生气的时候，虽然很少。他生气时候老招笑了，他哇哇叫着对着马恩列斯毛发誓说再也不理我了，再也不管我了，要是再替我背黑锅我妹妹就一辈子嫁不出去！
我也哇哇叫着抗议为什么你发誓受罚的是我？
不过没关系啦，当我再次干坏事被发现的时候，哥哥还是会毫不犹豫的背起我狂奔，哼，谁让他说过不会丢下我一个人的；当我的玩具被邻居家的二小抢去的时候，我还是会哭着鼻涕一把泪一把的跑去找哥哥告状，哥哥还是会毫不犹豫的找过去，回来的时候可能会青一块紫一块的，不过他总会把玩具完好无损的还给我，看着我破涕为笑，然后他也嘿嘿傻笑起来。哼，谁让他说过会保护我一辈子的，当我望着树上的苹果流口水的时候，哥哥会自告奋勇的爬到树上为我摘，然后和苹果一起掉下来，以身为我证明牛顿第三定律是多么的正确。哼，谁让他是我哥哥的。
所以我渐渐学会了一招，就是大哭。当我受到委屈的时候，我立马就会大哭，也没有眼泪。立马，求救信息以音速传播出去，哥哥不管在哪里，听到哭声立马杀到救驾，冲着欺负我的人就杀了过去，也不管打过打不过。管他打过打不过呢，反正我哥是文化人，是好学生，是君子，不禁动手，该动口时一定会动口。每每看到哥哥把对方咬的死去活来的时候，我就会笑着鼓掌，大喊：哥哥好厉害！然后看事情有点不对头了，拽着哥哥说，哥，别咬了，走吧。
现在想来，那感觉就像在说：阿黄，别咬了，走吧。
所以，可以想象，我这么招恨的丫头，挨爸妈揍是家常便饭，不同的是，喂我饭的是我叔叔婶婶，尽管他们很疼我。当叔叔打我的时候，我看到角落里哥哥的眼角泛起了泪花，我紧皱的眉头便淡淡的散开了。因为哥哥为了我，在流泪。
晚上，哥哥会搂着我，轻揉着我那泛青的痛处，问：“小婵，痛吗？”
我说：“哥，不痛。”
那年，我六岁，哥八岁半。
三 夏夜凉如水
我一直和我哥在一起睡，没办法，我爸不在，总不能把我一个人丢在家里吧。我叔叔婶婶在外屋，我和我哥在里屋。外屋是叔叔婶婶结婚时候做的一张木床，里屋则是上个世纪留下的土炕，很大，里屋超过三分之二的面积都是炕，我们兄妹两个睡在上面宽敞的很，随便滚。
不过我还是最喜欢夏天的傍晚，在院子里打地铺。我们家。。。额，我习惯把叔叔家称为我家，因为本来就是啦。我家院子里有好大一颗梧桐。很粗，根部我和哥哥一起抱也抱不住。很直，直到最上面突然分叉分出几个树杈，院子上一大半的天空都被遮挡住了。傍晚夕阳西下，爸妈干活还没回家，我和哥哥躺在树下的凉席上，听那蟋蟀浅唱，
我说：“哥，给我讲个故事吧。”
哥哥说：“好啊，你想听长的还是短的？”
我说：“长的。”
哥于是酝酿了一会儿，说：“从前啊，有只小蜜蜂啊，飞到花丛中啊，嗡，嗡 嗡 嗡嗡。。。。。。”
“算了哥我还是听短的吧。”根据以往的经验，只要我不说停，他会一直把我嗡嗡睡着，或者他自己先睡着。
“那好，短的。从前那，有一只小蜜蜂啊，飞到花丛中啊，嗡 嗡 嗡，‘啪’”
“怎么了？”尽管我知道结局，我还是很配合的问。
“撞墙上撞死了。”
“再讲一个吧。”
“从前有个人，骑着一辆除了铃铛不响浑身都响的破车出门，地理桄榔地理桄榔地理桄榔。。。。。。。”
“哥～”
“‘啪’，撞死了。”
“。。。。。。”
“哥你会不会有一天不要我了啊？”
“说什么呢？怎么会不要你呢？你是我的好妹妹，永远都是。”
“可是，可是二小说，你长大了要娶老婆的，娶老婆就得不要妹妹。”虽然我不知道老婆是什么。
“怎么会呢？娶老婆也要带妹妹。”
“哎，哥，那我做你老婆好不好啊？”
“啊？这个啊，好像不好吧？”
“为什么啊？你不喜欢我妈？”
“不是不是，好像妹妹。。。不能做老婆的吧。。。。。。”
“哦，那我就不做你妹妹了。”
“为什么啊？”
“做妹妹就不能做老婆了。我不要当你妹妹啦。哥哥要是不要我了，我会难过死的。”
“好吧好吧，了不起我不娶老婆了还不成嘛”
“好啊好啊，你说的啊，不许反悔。”
“。。。。。。对了，那个，小婵，什么是老婆啊？”
“不知道。”
“。。。。。。”
“二小好像说是很坏的家伙。她会打哥哥的妹妹的。”
“哦，哪天见了告诉我我咬她”
“嘿嘿。”
。。。。。。
“小婵，我要去做饭啦，你说你吃什么？”
“哥做什么我就吃什么。”
“小婵吃什么哥就做什么。”
“好啊好啊好啊，我想吃红烧肉，排骨，嗯。。。电视上我看见有道菜很好吃的样子，昨天我和你说过的。”
“好吧，你等着，哥去下米汤了。”
“。。。。。。”
哥给我掖了掖被子，“别着凉了，感冒了还得我照顾你。啊，不行了，我还要上学，嘿嘿，不用照顾你啦。嘿嘿，哈哈，终于要摆脱你啦！”
“哥～”
。。。。。。
夏夜凉如水。
那年，我七岁，哥九岁半，已经上三年级了。（未完待续，
四 上学
终于，在那个夏天结束的时候，我也跨上小书包，牵着哥哥的手，甩着哥哥给我第一次笨拙的扎成“狗尾巴草式”的马尾走进了学校，从此踏上了一条不归路。
一开始还好，老师对我的表现描述为：活泼，可爱。后来到了四五年级，我就不活泼，也不可爱了。五年级时，老师对我的评价就变成了：不听话，调皮捣蛋，成绩差。当然，也有老师评价我“成绩稳定，动手能力强”
其实我觉得我还是蛮文静的一小姑娘的，上课注意力也很集中。只不过注意力不是集中在黑板上，而是发呆上。上课时老师对我最多的“表扬”是：
林婵！你又在望着窗外的天空默默的发呆！
没办法，我觉得我实在不是个读书的料，和我哥没法比，我哥那可是年年三好学生带回家啊！那是我叔叔的骄傲啊！也是我的骄傲啊！每当我看我哥那天书一样的初中数学物理，就感觉哥哥绝对是用来崇拜的对象！没错我确实也那么做了。。。
不过我觉得我写作能力和绘画能力还是不错的。不过遗憾的是不考绘画，写作也不是想写什么就写什么的。那时候我很奇怪我认为我作文写得很好，可是总是班里最差的，甚至还会得零分。为此爸爸和叔叔没少挨老师批，说我整天不好好学习净想些没用的。
这时，我就乏生生的问老师：“老师，我的作文，真的很差劲吗？”
“对！”老师一副这辈子就现在最聪明的表情。
哎，晚上又要吃“家常便饭”了。
直到我哥看到我的作文和批语，气冲冲的找到学校和老师吵了一架，
哥很气愤的和上了年纪的老师理论：老师不是我着急，您年纪老了思想觉悟也老了吗？您让一个六岁就会写童话故事的小女孩把思想禁锢在狭隘的语文课本里，成天只能扶着不愿意过马路的老婆婆过马路，捡到了一分钱还要交到警察叔叔手里面，这所谓的应试教育和千百年前的科举制度又有什么不同！我为中国教育悲哀！我为中国未来悲哀！
哥哥一篇长篇大论，我不理解什么是应试教育，什么是科举制度，不过一听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
顺便说一句，哥哥着急的样子好帅。
这件事的结局是，晚上我和哥哥都吃了一顿“家常便饭”。
晚上躺在床上，哥哥问我：“小婵，疼吗？”
我虽然莫名其妙的挨了一顿揍，貌似还是因为哥哥，不过我一点也不怨他“哥我不疼。”
哥翻身起床，小心翼翼的把书包拎过来，说，“小婵，送你个礼物。”
“什么啊？”
“噔噔噔噔——看！”
“哇，《安徒生童话》哎！”
“嗯，今天和同学偷跑到县城里买的，就猜你一定喜欢。”
“哥也是坏学生噢，还会逃课啦？我都没逃过呢！”
“嘿嘿，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什么日子啊？”
“嘿嘿，你的生日啊。生日就要送你生日礼物了，记住，今天，是你的生日，别忘了哦。”
“哦。那哥的生日呢？”
“嘿嘿，你还准备给哥生日礼物啊？”
“我没有哎。嗯。。。那哥我以后每年过生日哥都送我礼物好不好？”
“嗯，只要小婵听话。”
“嗯，小婵最听话了。”
那夜，我在哥哥的怀里，睡得很香。
其实随着我们年龄的增大，叔叔考虑我们兄妹睡在一张床上是不是有些不妥，无奈只有两间屋子，他们也不会狠心把我一个人丢到我家里。反正里屋的土炕够大，也没什么的就先凑合着吧。不过我们才不管成年人心里那些龌蹉的思想，我们还是该怎么样怎么样。
后来随着我爸爸的回归我曾经回家住过那么几天。请原谅我用回归这个词来形容爸爸，因为我实在是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他就像书上说的哈雷彗星一样要好久好久才会回到原来的位置上一次。额，好像哈雷还要长一些，不过对我来说都是好久好久。那几天晚上每天半夜醒来找不到哥哥都会光着脚丫哭着跑回来问哥哥哥哥是不是不要我了，每到这时哥哥总会睡眼惺忪的把光脚的我抱上床。后来我死活也不分家睡了，我害怕一个人睡觉，和爸爸也不行，因为我觉得爸爸是那么的虚幻和不真实。他们拗不过我只得答应。
那年，我十二岁，哥哥十四岁半
五 忧伤的开始
在乏善可陈百无聊赖的学习生涯中，不知不觉的小学就要毕业了。这个时候有个学习好的哥哥的优势就充分体现了出来。他每天晚上都会逼着我复习，给我抓重点、讲题，奇怪的时一贯以走神著称的我竟然能静下心认真听，我想如果小学六年是哥哥给我当老师的话，我的学习起码不会这么不堪。每当一道对我来说如同天书一般的数学题被我哥轻松拿下的时候，我对他的崇拜就会累计一分。在那个以学习成绩衡量人的魅力的年纪，我那些花痴同学对我都羡慕死了，有一个学习超级棒还对妹妹超级疼爱的哥哥，我要换我要换！和我家那个就知道给我抢食吃的笨哥哥换换吧！
至于中考根本就没当回事，用同学的话说，闭着眼都能考进去，那分数限制是限制猪的！但是真的有很多猪，因为大部分同学都选择了辍学。我曾经也打算过不上算了，也给家里剩点负担，早点打个零工还能供哥哥上学。但是哥哥严肃的警告我说我要是敢辍学他也就撂挑子不上了。他这副表情把我吓的不轻，他这句话吧我叔叔吓得不轻，我哪敢再说半个“不”字。
上就上吧，没什么大不了的。可惜我上初中了，哥却升高中了。不过好在我们这是初高中一体的。哎，现在天天喊着“百年大计，教育为本”的口号，教育却越来越不景气，再这样下去，小学也要并入进来了。反正也不差那两间屋子。
每年生日我哥都会给我礼物，我都很开心。几次求着哥带我去县城里玩，那地方对我来说就是电视里的地方，是天堂。我哥每次都不答应，说那里危险。渐渐的我也不喜欢过生日了，因为我发现长大一点儿也不好玩。哥哥再也不让我黏着他了，出去玩也不总带着我了。晚上也不抱着我睡了，静静地，他在床的那头，我在另一头。他再也不用一脸嫌弃的表情给我洗澡了，再也没人给我搓背了。
也不会再给我梳辫子了。
那个暑假里本来“活泼、可爱”的我整天闷闷不乐郁郁寡欢，哥发现我不对劲就问我：“小婵怎么啦？想小帅哥啦？”
“哥。。。。。。妈妈是不是不要我了？”其实我很早就想过这个事实，只不过年少不经事的我可以找出很多理由来安慰自己。现在，我再也找不到理由了。
“小婵别瞎想，还有哥呢！”
“妈妈是不是不要我了？”
哥一把搂住了我。紧紧的抱着我。印象中哥好久没这么抱着我了。我知道那个肢体语言，叫怜悯。
我再也控制不住，在他怀里放声大哭。我知道从今往后，我就再也没有妈妈了。虽然我从未拥有过。
没有妈妈又怎么？没什么大不了的。至少我还有哥哥，有叔叔婶婶，有彗星爸爸，我知足了。
我又找到了快乐的理由。
“小婵，什么是彗星爸爸？”
“就是像我爸爸那样的爸爸，要好久好久才回归一次。嗯。。。那哥就是月球哥哥。”
“为什么？”
“因为哥哥总在我身边啊。”
“那也得你是月球，哥哥是地球。小婵可是像月球一样整天围着哥哥转的哦。”
“好吧。月球妹妹，地球哥哥。叔叔是太阳哈。”
可我还是高兴不起来。（未完待续）
那几天我难受极了，身体也难受极了，我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我快要死掉了。一天晚上我发现我真的要死了，我于是想起童年的把戏，大哭起来。我没有喊爸爸喊妈妈，而是哭着大喊哥哥。
哥哥惊恐的爬到我身边问我怎么了，
“哥哥我快要死了，我好难过。。。”
哥哥一脸迷茫的看着我，等他发现我下面斑斑的血迹后，竟然大笑起来。
我很生气，我快要死了，哥哥竟然还笑，貌似笑的还很开心。哥哥肯定是不要我了。
后来婶婶也过来看我，然后笑着和我说了好多话。
我明白了什么是初潮，想到哥哥那笑的很猥琐的样子，我心里把他痛扁了N次。往后整个暑假我都很害羞，不敢抬头看他的眼神，不再动不动往他怀里钻，不再和他多说话。
开学的那一天，我也没有等他，一个人背着书包带着板凳上学去了。
那年，我十四岁，哥十六岁半。
原本以为可以像哥哥那样学习很厉害很厉害的知识了，可是不久我就发现，初中和小学时一样的无聊。初中依然不学绘画，作文依然不是想写什么就写什么。我此时才发现当年我的老师是多么的明智，我果然是个不学无术的坏孩子。
这辈子只有这时候最聪明吧？
可我不喜欢这种聪明。
人啊就是这样，小时候想快点变聪明起来，最好什么都懂。就像我哥那样。长大了却希望自己不要那么聪明，最好什么都不懂。
可惜我还是懂了。
我很伤心。
他们说，我不是我爸亲生的。是我爸爸从外面捡回来的。
我很伤心。
我已经没有妈妈了，现在，我，也没有爸爸了吗。。。。。。
爸爸不是我的了，叔叔也不是我的，婶婶也不是我的。。。。。。
想到这里我只是伤心，很，伤心。
但是我还没有细细品尝那伤心的滋味，恐惧就接踵而来：
那么，哥哥，也不是我的了么。。。。。。
这不是伤心，是恐惧，深深的恐惧，我瞬间感觉全身都凉透了，我的世界要塌了。
因为，哥哥，没有了。
因为，给我撑起这个世界的身影，要离开了。。。。。。
我不信！我不接受这个事实！你们都是骗子！
我立刻大哭到需要全学校的人来安慰我。我拼命的厮打那个造谣的八婆，我要杀了她！我感受不到疼痛，因为心痛已经切断了所有的神经。
当哥把我救出来的时候，我已经接近疯狂的边缘。我拼命的咬哥哥的手掌，像当年哥哥咬别人一样。
哥哥没有喊痛，静静的抱着我。
很久很久。
“哥，她们说的是真的吗？”
我抬头看着哥哥的眼睛，眼巴巴的想得到答案。
哥没有说话，紧紧的抱住我，一如，当年我失去妈妈的时候，紧紧的抱住我一样。我知道这个肢体语言，叫怜悯。
我突然间厌恶这个词眼，我讨厌被人怜悯，尤其是哥哥。我觉得他这么做是要抛弃我了。
我拼命的推开她，拼命的跑。我的亲生父母狠心的抛弃我，我恨他们。我周围的一切人和事物都那么假，那么虚幻，和彗星爸爸一样虚幻。这世界仿佛就剩下我一个人了，没有人会再真心对我好。毕竟，连我的父母都抛弃我了。我令人讨厌到，连我的爸妈，都不要我了。。。。。。
我是多余的。。。。。。
我哭着不知跑了多久，累了。蹲下来，抱着膝盖，把头深深的埋进身体里，不敢再面对这个世界。陌生的世界。
我放声大哭。
许久，我感觉到一只手搭在我的肩头，一只手轻轻的抚摸我的头，
“小婵乖，不哭了哦。”
“你来干嘛！！！”
“从小到大，你一哭我哪敢不来。”
“别再假惺惺的了，你不是我亲哥，我也不是你亲妹，管我死活作甚？走开！！！”
“哪有的事！我从来那你当亲妹妹看待，以前是，现在是，将来也是！”
“我不要你当行不行！林风！走开！我不要你管！”
“你看看谁没良心，我从来没拿你当外人看待过，你倒好，知道我不是亲的，立马就要赶我走了。人家都伤心死了。。。”
“谁。。。谁要赶你走了。。。”
见我抬起头来，哥哥做了个鬼脸，伸手抚我脸上的泪。
我躲开，“别碰我！”
哥哥一把揽我入怀，轻抚着我的背，念叨着：“小婵不哭，小婵乖，小婵可是答应哥哥的，要听哥哥的话的哦。”
不知怎的，我就突然想到了小时候的话，不过不是那句，而是那个凉如水的夏夜，哥哥说的“好像妹妹
不能做老婆的吧。。。”
“哥。。。。。。”突然觉得这个称呼好陌生。
“嗯？”
“你会不会有一天不要我了啊。。就像。。。就像我妈妈那样。。。”
“不会，我会当你一辈子的哥，让你甩都甩不掉。你见过地球什么时候抛下过月球的？没有月球地球立马就完了。”
“嗯。”
还好，我没有失去最重要的东西。
我又有快乐的理由了吧。
那年，我十四岁半，哥十七岁。（未完）
从那天起，我又活泼、可爱了，因为我觉得除了哥，我大抵已经没有值得失去的东西了。哥答应过我，不会离开我，我信他。他已经是我余生的全部了。那我还有什么伤心的呢？
从那天起，我开始悄悄藏起别的女生让我捎给我哥的信。哥正是高中学习紧张的时候，怎么能被这种事情影响学习，我叔叔会生气的。
听说我哥哥在高中部有女生追，我就替他的学业担心。我哥学习依然很好，但现在已经不是成绩就是一切魅力的年纪。我们已经进入看脸的时代了。
我哥虽然说长得不算特别特别帅吧，但是也挺耐看的，关键是眉清目秀，一双眼睛亮亮的，似乎藏着那么一种阳光的味道在里面。鼻梁挺拔，嘴角微翘总是似笑非笑。性格沉稳，说起话来往往一针见血又不乏幽默。一头万年不变的分头还算柔顺，一身衣服虽然都是别人给的旧衣服但是总是很干净，整个人给人一种阳光优雅的气质。
我那花痴同桌说，我哥哥有一种西方贵族的气质。如果不咧嘴露那两颗虎牙的话。
确实，我也有两颗虎牙。不过长在我嘴里别人总会说好可爱的虎牙！可是长在我哥嘴里却了不得啦，一咧嘴就显得虎头虎脑般的傻气，外观好不容易拼凑的气质立马全无，实在是大煞风景。因此我很早就教育我哥要笑不露齿，要不然会找不到女朋友的。
为什么要找女朋友呢？要学习，学习。
最近我和我哥搬到了我家里，一来是看家，我家和叔叔家的粮食都储在了我家里，二来正好我和我哥分屋睡。我在里屋，我哥在外屋。一般我们也是自己做晚饭，因为很多时候叔叔他们要很晚才回来。每天早上我们回叔叔家吃了饭我和哥哥结伴上学。当走在田间小路上的时候，哥哥总是放开喉咙用他那破锣似的嗓子哼唱不知道什么调子，那样子很是陶醉，我实在是不忍心打断。我想他一定是一个人的时候想尽情的放纵，只不过把我给忽略掉了。所以当他尽情陶醉在自己的歌声里的时候突然发现旁边皱着眉头的我时，声音会戛然而止，然后不好意思的冲我尴尬的笑笑。
然后，我会故作深沉的遥望远方，说：“没事，您继续，就当我不存在好了。。。。。。”
。。。。。。
现在我已经不喜欢看童话故事了，改看一些悲剧色彩的书。诸如手中的《安娜卡列尼娜》。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心态，可能是童话里的故事就像新中国成立前人们心中的社会主义一样，是个易碎的梦。它会被现实轻易的击碎，受不能承受之重。而看看鲁迅和列夫的小说则可以把我拉回现实，回到资 苯主义世界。虽然是万恶的，却是真实的。
外面的雨已经停了，天也快黑了，好不容易过个星期，下了一天的雨，哎。。。。。
我合上书本，我要去做饭了。哥哥被隔壁家和他同班级的二小拉出去了，听他说哥哥要去约会，二小色眯眯的形容说那个女生好漂亮，胸好大。。。。。。话没说完就被我哥拖出去了，但是我分明听到他吞口水的声音。。。
想到这里，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我觉得还是雨下大一点的好。
今年，我十五岁，哥十七岁半。（未完）
第二卷 林风心事
一 万能的牛顿（之一）
牛顿说，任何两个物体间都有相互吸引力。
当物理老师第一次讲到这句话的时候，我脑子里竟然想到了我的妹妹。倒不是说我妹妹是牛顿，只是她说过，我和她的关系，就像月球和地球一样，她就是月球妹妹，永远围着地球哥哥转，彼此谁也不能逃离。因为他们之间有相互吸引力。
牛顿管的可真宽，我这样想。
我妹妹不是我们家的，是我大伯家的。不过后来知道其实也不是我大伯的亲闺女啦，不过无所谓了，反正在我心里永远是我的亲妹。打我记事起，她就长在我们家里。和我分享父爱，母爱，分享我的好吃的，分享我的床，分享属于我的一切。奇怪的是我也不讨厌他，可能是她很可爱的缘故吧，不过我更觉得是因为我是一个温柔体贴善良正直的哥哥的原因吧。
没办法，她只能黏着我，他爸爸总是不在家，用她的话说，爸爸就像那彗星，好久才回归一次。我爸妈每天总是很忙，没时间照顾妹妹，这个艰巨而光荣的任务就落到了我的身上，于是我身后总是跟着一个小屁孩，我陪她玩陪她睡，哄她洗澡还要给她换尿片。我不知道爸妈为什么会对她像对亲生儿子一样的好，后来知道我家拮据，没少受大伯的恩惠，这应该是爸妈作为回报而做的吧。他们对妹妹可能更多的是利益关系在里面，但是我们兄妹之间的感情可纯洁着呢！
“嗨嗨，林风！五百里加急鸡毛信！”
这时，我同桌齐韩打断我的思绪，色眯眯的递给我一张纸条，差点被讲台上口若悬河指点江山的老师发现。
我打开沾着某种香味的纸条，上面是几行清秀的字迹，赫然是经过“改良”的牛顿三大定律：
牛顿第一定律：吸引力让我靠近你
牛顿第二定律：爱是惯性的吸引力
牛顿第三定律：爱是大小相等且相互作用的力
我皱了皱眉，牛顿管的可真宽，我这样想。
我把纸条原样折好，轻轻塞进旁边那个在我印象中从来没有暖过的暖气片的缝隙里。
我虽然自始至终没有抬头，但是我知道在我右前方一点钟方向有一双眼睛暗淡了下去。
万能的牛顿（之二）
她叫蓝萱。一听名字就知道是美女，美到什么程度呢？请原谅我不用各种美好的字眼去形容她，因为对于我这种智商不及格情商是负数的人来说实在是太为难了。不过我可以举个例子。高一开学报到的时候，上课时间老师还没定，课堂上各种乱，同学们要不忙着抢风水宝地要不忙着和左邻右舍拉家常，这时蓝萱走了进来，全班顿时安静了下来，那一刻我仿佛听到了国歌的声音，同学们肃然起敬的像注视着冉冉升起的国旗一样注视着她不紧不慢的走到自己的位子上，坐下，然后，大方的对全班的目光笑了笑，算是礼尚往来。
然后，我听见几声细不可闻、发自肺腑的感叹：卧槽。。。
不过我那时到没有注意到他的长相如何，但是被她那自信的举止吸引了。在我的认知里，平常女孩在遇到这种情况下会低头脸红，极力自谦的，她却是大方的笑了笑，可见是有一定功力的。
所以，我们班可就热闹了。我们高一有三个班，其他班的还有高二高三的学长有事没事就“路过”我们班“顺便”找个不知道名字的亲兄弟聊会天再“好巧不巧”的和蓝萱聊几句，各种情书也是漫天飞，其中不乏有有才的，比如我同桌齐韩，他是这么给我形容蓝萱的：
肤若凝脂柳叶眉，唇红齿白黄鹂音，杏眼回眸千娇态，青丝如瀑玲珑身。。。。。。。
不过我最终只记住了一个词，胸好大。。。。。。
我只是不明白如此优秀的她会看上我，记忆中我们之间很少交流，更没有发生诸如英雄救美江湖救急之类的事，想来想去我唯一的长处就是学习好一些，可她也不差啊。
思来想去我觉得有点悬。我是一个自尊心很强的人，而蓝萱实在是个很优秀的女孩，我不想在感情上受到伤害，因为我知道这最多不过是她的好奇心对我这个木讷的男孩感兴趣罢了，不会持续太久的。
而且，我还不想谈恋爱，高中正是学习紧张的时候。真的。这也是我第一次当面拒绝她的理由， 只是说出来的时候心里没来由的发虚了。
当蓝萱听到我的这一合法理由时，竟然微微一笑，一如当初她对全班注目礼回的那一笑。我第一次对这种自信美好的微笑产生了一丝厌恶感，那一笑的肢体语言仿佛是，小样，给我装，还没有本姑娘拿不下的骨头！
这个比喻不太好，有点损人不利己。但是话糙理不糙。从第一次，额，算是约会吧，我是被对门和我同班的二小强拖去的，最后还被诅咒似的挨了一场雨淋，从此以后我一直躲着她。也不算躲吧，因为自那以后她好像除了给我写一些很不煽情的情书以外也没有别的动作。女孩的心思果然搞不懂啊。
“林风！发什么呆呢！走吧。”
齐韩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
“哦。”，原来已经放学了，我把书本收拾整齐放入书桌，说：“今天怎么要和我一起走了啊？”
“这不就剩你一个人了嘛。”
我抬头一看，班里人已经走光了，但是我看见蓝萱还在那整理书包，我和齐韩边往外走边说，
“恐怕不行，我每天都要等我妹妹，你先回去吧。”
小婵下课要晚十分钟。
“没事，我和你一起等，我还没见过你妹呢。”
“林风你站住。”
后面是蓝萱的声音。
我回头尴尬的看了她一眼，“有事吗？”
“有。”
“那个，，，”我把头扭向了齐韩，一副求助的眼神。
“那个，我正好想起个事，我家阿黄要生了，我先回去了！”
说完人就没影了。我只叹，交友不慎啊。。。。。。
“林风，你这是什么意思？”
蓝萱把我塞到暖气片里的纸片伸到我眼前，有些嗔怒的质问。
“蓝萱，你也看到了，我根本不喜欢你，不要这样了，要不连朋友。。。都没得做。”
“那你也不能这样把我的心意随便丢弃，我会伤心的。”
“蓝萱，，，”
“叫我萱。”
“好吧蓝萱，我不明白你到底喜欢哪一点，你倒是说出来让我也自恋一下啊。”
“刚才我给你的纸条上不是说的很清楚了吗？你不明白吗？”
我仔细回想了一下，严肃的说：“那张纸条上你只是以精神世界观从宏观角度上科学的为我阐述了一下牛顿三定律，和我有什么关系？”
“你。。。我说了是你有种特殊的吸引力吸引了我。”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一点也不红。
她犹豫了一下，又说，“你身上，有一种特殊的味道。。。”
“胡说，我天天洗澡哪来的味道，你。。。”我本来想说你这狗鼻子的，但是觉得这样形容自己也很吃亏。
正当我词穷的时候，身后传来一声抑扬顿挫的“风～～”
我回头一看，小婵站在不远处，笑嘻嘻的看着我，见我回头，一溜小跑过来二话不说牵起我的手，说：“风，等你半天了不来，我们走吧。”
我抬头看了一眼蓝萱，她冰冷的看着我俩，然后瞪着我，“这女的谁啊？”
“我是他女朋友啊！你是谁啊？”小婵抢先回答，眼中还有一丝得意加挑衅的神色。
我看情况不妙，拽起小婵就走，走出两步，回头对蓝萱说，“牛顿没告诉你物体之间的作用力是大小相等但方向相反的吗？拜拜！”
牛顿可真伟大！我这样想。（未完）
二 天上掉下个林妹妹（之一）
走在回家的路上，小婵一直拽着我的手不撒，低着头不知道想什么。
“哎呀别靠的太近我都没法走路啦！”
小婵一脸委屈的抬起头，“风～”
我立马赏了她一个爆栗，“叫什么呢？没大没小的。叫哥！”
小婵捂着额头吐了吐舌头，“那你刚才听着还那么享受。。。。。。”
我语塞，懒得和她计较。
一会儿，小婵小声的说：“我是不是坏了你的好事啦。。。。。。”
“哪有的事！你刚才实在是太机智了！救哥于危难之中，看来哥没白疼你。”
“可是，那个女生很漂亮啊，你不。。。喜欢吗？”
“不喜欢”
“哦”
“哥。。。。。。”
“嗯”
“。。。。。。”
“怎么啦？”
“哥。。。你们男生是不是。。。是不是都喜欢胸大的女生啊。。。。。”
我一愣，她怎么会问这么个问题？我低头看见小婵低着头耳根子红红的，我立马又给了她一个爆栗，
“想什么呢？整天也不好好学习净想些乱七八糟的。”
“哦。。。。。。”
奇怪的是小婵没有像以往那样反驳，也没有反抗。
“哦哦哦，你鹅啊。”
“哦”
“。。。。。。”
这时我发现扬言要回去接生的齐韩不知道从哪冒了出来，站在校门口猥琐的向我招手。
我没好气的走过去捶了他一拳。
他倒是也没反抗，看着小婵是看呆了。
天上掉下个林妹妹（之二）
他看到了什么呢？看到一位女孩身穿米黄色上衣，下穿很旧的颜色都快要褪光的淡淡的牛仔裤，一身肤色似贫血似的白，头发黑亮，我给她扎的马尾随风飘舞，眼睫毛干净利落，一双眼睛里黑白分明，清澈见底，漾动着三分灵性七分天真，高翘的琼鼻小巧玲珑，让人忍不住想捏一捏，上面还若隐若现点缀着几颗雀斑。
当然这是我眼里的小婵，当然我知道齐韩眼里也是这样子的。奇怪我也搞不懂为什么我形容不上来蓝萱动人的容貌却能整出一堆词来形容小婵，可能是从小到大在一起的缘故吧。
果不其然齐韩哇哇叫着说终于见到林妹妹的真面目啦！你哥总是夸你长得多漂亮现在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不愧是天上掉下来的，红楼梦里是怎么说的来着。。。哦对是“两湾似蹙非蹙罥烟眉，一双似泣非泣含露目。态生两靥之愁，娇袭一身之病。泪光点点，娇喘微微。闲静时，如娇花照水；行动处，似弱柳扶风。心较比干多一窍，病如西子是胜三分呐！”
我抗议说我可从没说过小婵长得漂亮，要不齐韩也不会今天才第一次见小婵了，我一脚把他踹了出去，说：“你可别打我妹妹的注意。”
“啊风哥可不能这么说，这俗话说的好是 肥水不流外人田，是哥吾哥以及我之哥。。。。。。”
“谁是你哥，一边呆着去。。。。。。”
小婵在一旁看着是咧嘴大笑。
在这一点上我和齐韩有不同的观点，齐韩认为小婵笑起来那双大眼睛弯弯的像月牙，我却是一看到那双弯弯的眼睛第一时间想到的是饺子。像我捏的饺子。
齐韩说，“真是煞风景。不知道蓝萱看上你哪点了。”
齐韩扭头接着对小婵奉承，“林妹妹的有对象没啊？”
小婵吐了吐舌头，“没呢，我还小呢。”
“是啊是啊，不过也是可以考虑的嘛。这末漂亮班上一定好多人追吧？”
“嗯。。。我哥不让我找对象。”
天上掉下个林妹妹（之三）
小婵直接把我搬了出来。果不其然齐韩回头对我就唠叨开了：“我说你这个当哥哥管的也太宽了吧，你妹妹好歹也上。。。。。额，林妹妹你上初几啊？”
“刚上初二。。。”
齐韩回过头接着对俄说：“你看看都初二了，多好的年纪啊，要知道甘罗十二岁就被拜上卿，霍去病十七岁封校尉，康熙八岁登基当皇帝，正所谓莫谈年纪小，人生容易老，对不对嘛。。。。。。”
“齐韩！你该拐弯了！再不就走到我们村了！”
“无所谓啦，顺路，嘿嘿。”
“顺毛线路，你难道想绕地球走一圈来证明地球是圆的吗？”
齐韩扭头对小婵继续叽叽喳喳;:“小婵啊，我是你哥的好朋友，今后你也叫我哥吧。”
我一脚踹了出去，“我还没答应呢！”
“那好吧，林风你就把妹夫的位置给我留着吧，我可预定了啊。”
说完齐韩在我下一脚贴上来之前溜之大吉。
走出去好远还不忘回头叫喊：“林妹妹，再见！”
小婵礼貌的招手回道：“齐哥再见！”
我没好气的说，“别理他。”
小婵嘿嘿笑着说：“哥你那个同学真逗。”
“那你找他叫哥哥去，还跟着我作甚！”
“哥你生气啦？”
“我生气作甚？”
“那哥你走慢点啊我追不上啦。”
“跟着我作甚你自己又不是不认识路。”
“哎呀哥～你怎么啦，怎么能这么对人家。”
是啊我怎么啦？我突然对自己刚才的失态感到好笑，自己哪来的气？从小到大还没对小婵生过气呢，回头见小婵紧张的望着我，真想抽自己俩大嘴巴子。
“看什么啦快走啦。”
“嘿嘿哥哥最好啦。”
“是啊你都随便认哥哥啦。”
“嘿嘿原来是哥哥吃醋啦。”
“我。。。我哪里有！”
突然小婵牵住我的手，“哥你不是还没答应呢吗我不叫他哥了还不行吗？”
“那是你的事。”
“。。。。。。”
“哎呀多大了别牵着我的手让别人看见了多不好。”
“妹妹牵哥哥天经地义啊。”
“都多大啦，听话。”
我甩开小婵的手，都快进村了，感觉怪怪的。
“你不牵我我不走了，告诉叔叔你欺负我。”
小婵立在原地眼巴巴的看着我。
“你怎么越来越不听话了？”
我气结，自从小婵上初中以后，我已经很少在村子里和她牵手了，毕竟人言可畏。
“是你越来越不喜欢我了。”
“你。。。。你爱走不走！”
我扭头就往回走。
“哎呀！”
我回头看到小婵坐在地上，捂着脚板子大叫。
我急忙跑过去，蹲下来检查她的脚，“怎么啦？”
“刚才踢到了一块石头，脚疼，好疼。”
我轻轻的揉了揉，“还疼吗？”
“不疼了。”
我抬头看见小婵傻笑的样子，眼角还挂着几滴泪珠，一丝得意的神色在她的眼底一闪而逝，我立马有了上当受骗的感觉。
“你又骗我。”
“嘿嘿我就知道哥最疼我了。”
“真拿你没办法。”
“嘿嘿。”
还没等我起来，小婵早站起来拉着我的手往回跑了，那有半点受伤的样子！
三 红楼的梦不是好做的（之一）
“哥，我卫生巾你看到没有？”
我停下手中的笔，回头看到刚洗完澡的小婵只穿着一件大褂子下身穿一件内裤就进屋了，进屋也不去她的里屋，一屁股坐在了我的床上。
“你的东西我怎么会知道？”我皱了皱眉眉头，这种东西也来问我？
“找到了，在这呢。”
小婵在我床上翻弄一番，真的在墙角找到了一包未开封的卫生巾。
我脸一红，“你的那。。。什么东西怎么会在我床上？不是我动的啊！”
“我知道啊，昨天我买了就直接扔你床上了。”
“你的东西以后不要乱扔好不好。”
听见身后没反应，我回头一看，小婵竟然在我床上就开始换起了卫生巾！我做贼似的忙转回头。
哎我为什么要说是做贼似的呢？她这丫头可是我从小换尿片长大的啊！
“小婵，那个。。。你换那个可不可以去你屋换啊？”
“不可以。哥你是不是嫌我脏啊！”
我感觉身后的小婵把嘴撅起来了。
“不是，你。。。你好歹也是个姑娘了，难道不觉得不好意思吗？”
“没有啊。哥你想什么呢？你不会想什么坏东西吧？”
难道还是我的不是了？我得和这丫头好好谈谈。我放下笔，把身子转过来，小婵已经换好了卫生巾，正看着我的背影发呆，见我突然扭过来，竟然忙把眼神飘向别处。
这丫头，不是天真的紧嘛，干嘛这个反应？真让人搞不懂。
“小婵我给你商量个事。”
“什么事啊整那么严肃。”
“是这样的，你看，现在呢，你家有我一个人看着就好了，所以啊，你看你不如会我家睡吧。。。。。。”
“没了？”
小婵面无表情的盯着我。
“没了，你看这好不好？”
“不好，为什么要回去？这样现在不挺好的吗？”
“这不是不太方便嘛。。。。。。”
“有什么不方便的？哪里不方便了？我怎么没觉得不方便啊？是你觉得不方便吧？我们从小在一起，怎么会不方便？你是有什么想法吧？说啊你什么意思？”
小婵的情绪瞬间爆发似的，一口气连珠炮似的那么多为什么，我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我知道了，是我在这里影响你约会吧？你是不是打算把那个漂亮的姐姐带回家。。。。。。”
“够了！”不知道怎的，从小婵嘴里提出那个人我竟然也莫名的急躁了起来。
小婵仍然面无表情的。盯着我。
我被盯得发麻。本来想好好商量的，不知怎么竟弄到了这步田地。
终于小婵的眼泪无声的掉了下来。
“你。。。竟然吼我。。。。。。我说对了，是吗？所以，你要赶我走，是吗？你，不要我了，是吗？”
“小婵，你听我说。。。。。。”
“我不听！要走也是你走，这里是我的家！”
说完小婵光着脚气鼓鼓的走进了里屋“咣”的关上了门。
我莫名其妙小婵干嘛发那么大火，我好像也没说错话啊？
我走近敲了敲门，“小婵你怎么了这么大火？”
“管我做什么？你走吧。”
“刚才是哥不好，哥不该吼你。哥给你说对不起啦。那个，你不愿意你说就是了，就当我什么也没说行不？”
哎，我总不能把她一个人扔家里，况且想想也是，小婵从小和我睡在一起，最近虽然分床睡了但毕竟还是里外屋。突然要她离开我可能还真的不习惯吧。我想我要是回去了她会不会像小时候那样半夜哭着鼻子光着脚丫跑过来找我睡啊？
想起她光着脚丫的情景，我嘴角浮起了一丝微笑。
之二
半夜，我被轻轻的抽泣声惊醒，“小婵，你怎么了？做恶梦了？”
没有回声。
我不放心，下床敲了敲门，“小婵，睡了没？”
还是没动静，但我知道她没有睡。我轻轻推开门，月光轻柔的洒在床上，小婵的身影蜷缩在床上，身体在轻轻的颤抖。
我忙上去轻抚她的背，问：“小婵，怎么了？做恶梦啦？”
小婵突然转过身，我借着月光，我看到小婵脸上满是泪痕，她一把撞进我的怀里，终于忍不住哭出了声
。
“哥你小时候答应过我的，不会离开我的，没有你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傻丫头我什么时候说要离开你，是你多想了吧。”
小婵抬起头，乏生生的问：“哥。。。。。。你会不会有一天。。。不要我了啊？”
“怎么会！你可是我的好妹妹，永远都是。”
“嗯。”
我突然想起小时候好像还答应过她不娶媳妇的，但愿她忘记这茬了。
“哥，你还答应过为了我可以不娶老婆的哦，不会忘了吧？”小婵一脸期待的看着我。。。。。。
“额，你要是想让哥打光棍，我不娶老婆就是了。”
“哇！答应的这么干脆！”
“可不！我最听小婵话了！”
“嘿嘿，我没别的意思啦。。。只是你以后找对象。。。可要经过我同意哦。。。”
“没问题。”
“嘿嘿。”小婵破涕为笑。
“赶紧把你脸上的鼻涕泪擦擦，看这脏的。”
小婵二话不说把脸在我身上蹭了蹭，然后抬起头冲我咧嘴笑了。
“你。。。。。。”
“怎么啦，嫌我脏啊？”
“要嫌早嫌了，小时候可没少吃你的鼻涕口水。”
“嘻嘻。”
“好啦没事了睡吧。”
“我要你抱着我睡。”
“多大了还要抱着睡？”
“不嘛。。。多大了都是你妹妹。你可好久没抱着我睡过了。”
“不行。。。”
“那我今晚可能就失眠了，明天没精神你可得负责。”
小婵抱着我就是不撒。
“。。。算我怕了你了。就知道欺负我。”
我脱掉鞋，躺在床边。小婵挤到我怀里。
“哎呀别挤了！再挤掉下去了。”
“嘿嘿那你不往里面点。”
。。。。。。
“哥。。。问你个事啊。。。”
“嗯。”
“你们男生。。。真的喜欢胸大的女孩吗？”
我没好气的赏了她一个爆栗，“想什么呢！”
“没有啊。。我只是看那个姐姐。。。好大。。。”
“这个。。。每个人爱好不同啦。。。小婵长大了也会发育的嘛别在意那个。”
“哦.”
她不提这个还好，一提我突然发现手畔柔软，小婵穿了一件薄薄的秋衣，里面似乎没穿内衣，我的手搭在她的胸前。。。他不会是感觉到什么才这么问的吧？我可不是故意的！我忙把手抽回来，心里莫名的产生了一丝悸动。
我忙在心里给了自己一个嘴巴，想什么呢！这可是你妹啊！怎么会有这种龌龊的想法！真是禽兽！这时我想到了宝二爷，我只有一个妹妹尚且如此，您在花丛间也不知是怎么熬过来的。
红楼梦不是谁都可以做的啊。。。。。。
四 它发芽了 之一
政治老师说，我国现在正处于并将长期处于社会主义初级阶段。
当我盯着输液瓶的时候，脑子里就冒出了这句话。老师说，这个“长期”大于等于一百年，当时我听到这句话时，我脑子里一阵伤感，心想如果我们是资本主义世界那我的生活会有什么变化？我参考了一下日本和韩国，觉得，要真是那样的话，爸妈也须不会这么辛苦，小婵或许能穿上新衣服，而我呢，至少现在不会盯着输液瓶看吧——
我就是在听政治老师大谈特谈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时候，被急匆匆赶来的老师告知小婵晕倒的。
我听到消息的时候心脏一紧，“嗡”的立起来的时候掀翻了课桌。我是从窗户上跳出去的，我潜意识里告诉我这样会省下一段距离。我几乎是连滚带爬的跑过去的，尽管当时我已经要成年了，但还是心里急的几乎掉下眼泪。我心里有什么不好的念头在盘旋，当年她父母抛弃她一定是有原因的，或许是因为养不起，甚至是二胎，在那个“你敢多生一个，叫你血流成河”的罪恶年代，我甚至还记得年幼的时候每天晚上外面热火朝天到处抓人的可怕情景，但是有一种可能始终埋藏在心底从未触碰过，或许，小婵是有什么疾病。。。。。。。
心头一空，不敢多想，等我跑到小婵的教室的时候，小婵被同学扶着，已经醒了过来，见我来了，虚弱的张了张嘴：“哥，我没事。。。。。。”
我哪里还理她，背起她就往村大夫哪里跑，路上小婵紧紧抱着我，眼泪掉进我脖子里，硬是一句话没说。
医生简单看了看说这是贫血和精神衰弱，加上最近没休息好。。。。。。我不等听完就背起小婵往县城跑，小婵静静的任我背着她，我心里暗暗咒骂自己，一定是昨晚惹小婵生气没休息好，我真是畜生！
好在最近刚通了客车，我背着小婵走到村口的站牌出，好在赶上了上午的最后的一班车。
上午只有一班车。
不过好在小婵没什么大碍，真的只是贫血和精神衰弱。小婵说哥没事了咱回家吧，我执意不肯，找到爸上班的地方向爸要了些钱，陪着小婵在镇医院里打点滴。
此时小婵就坐在我身旁，头枕在我的肩头，没有任何距离，我紧紧抓着她的手，像幼年时候抓紧自己心爱的玩具一样，生怕会被隔壁的二小抢走。
她是我妹妹。 她是我妹妹。
这是一个哥哥的责任。
我心里这样想，看着睡过去的小婵，我轻轻的抚了抚她的秀发，硬是将自己的目光移到了输液瓶上。
看着里面的液体流过胶皮管子流进小婵那苍白的身体，我想，有时候，金钱是可以像馒头一样维持生命的。比如这输进小婵身体里的营养液，就是钞票化成的浆。而那些化成了浆的钞票里，是我爸前半生的喜怒哀乐，是他的血，是他的汗，是他的半条命。现在，他们在维持着小婵的生命。
我一定要让他们过上好日子。 我一定要让他们过上好日子。我一定要让爸爸的腰挺起来，让小婵的皮肤不再那么白。
我抬头，看着屋顶，闭上眼睛让眼泪去洗涤心灵。
“哥，你怎么啦？”
不知何时，小婵已经醒了。
我看看瓶子，快输完了，我笑着对小婵说：“这是你第一次来县城，待会输完了我带你去转转吧。”
“好。”
它发芽了 之二
等从医院里出来，已经是上午的尽头，我问小婵，中午想吃什么，我给你买。
小婵说，我什么也不想吃，只要哥陪我转就好了。
“这怎么能行？让别人知道了我好不容易带妹妹来一趟城里，没让妹妹吃顿好的就领回来了，会让人笑话的。”
我心里想，妹妹已经虚弱成这样了，再不让她吃顿好的我自己都不会原谅自己的。生活再艰难也应该由我来背负承担，不该让小婵受苦。
“那……我们去那吃碗豆腐脑吧！”小婵抬手指着路旁边的一个乌烟瘴气的摊点，眼里流露着满足的神情，几乎就要欢呼的跳起来。
那愉悦的面容很阳光，阳光的让人睁不开眼。很多次，我不想带她来城里，因为，我还没有足够的勇气去面对这副面容。
我生平第一次是对金钱那么的渴望。
我鼻头一酸，拉着她穿过熙熙攘攘的人流，走进了一家牛肉餐厅。
我生平从没来过地板如同镜子般的地方，我乏生生的拉着同样乏生生的小婵径直走到前台，盯着墙上的海报看了好久。
小婵一定是看到了我渐渐紧皱的眉头，乏生生的拽着我的胳膊说，哥，都好贵的，我，我不吃了。
我回头对小婵微笑了一下，又转头对着海报盘算了很久，后面排队的人开始不耐烦，服务生也露出了一丝不快。
我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仅剩的几张零钞，仔细的确定了几遍，回头微笑的对小婵说，“小婵，咱有的是钱，告诉哥，你想吃什么？”
小婵惊异不定的看了看我，然后指着海报最下方的一角说，哥，要不……我就要一碗素面吧。
我抬头看了看，那是整个海报里最便宜的一份饭了，而且看情况应该不曾有人点过吧，我甚至已经看到服务生那轻蔑的眼神。
我仔细的、郑重的将钱放在前台上，对服务生说，给我来一大份牛肉拉面，牛肉要双份，再加一个鸡蛋！
“哥～”
我不由分说将小婵拉着走到餐桌前坐下。当服务生把满满一大碗香喷喷的面放到桌子上时，我小心翼翼的双手捧着将它端到小婵面前，说，小婵，你有牛肉面吃了。
“那哥呢？”
我将目光移向窗外，“哥早饭吃撑了，现在没胃口。”
“哥不吃我也不吃。”
我回头，看到小婵眼中蓄满了泪水，里面满是坚定。
我急了，“你怎么这么不听话？不吃咱们这就回家，这碗面就当我扔了！”说罢我立起身子。
“哥～”眼泪终于夺眶而出。
我不忍的坐下擦掉她脸上的泪水，说:“好妹妹听话，你吃吧。你现在身子虚弱的紧，要吃点好的补补，要不然生病了还得我照顾你，像今天让我多着急是不是？就当帮哥了好不好？”
“嗯。”小婵点了点头，“那我就帮哥哦，以后就不用拖累哥了”
“说什么傻话呢？什么拖累不拖累的！净说让人生气的话！快，吃面，凉了就不好吃了。”
“嗯，那哥要和我一起吃哦。”
“嗯。”
“来，哥张嘴，给你一块肉。”
“嗯……真好吃。”
“嘻嘻。”
吃完面，已经下午了。我领着小婵在城里漫无目的的转。让她看看这个真实的世界，她曾经说这里是她向往的天堂。
可惜天堂好像不太欢迎爱做梦的女孩。
“我不喜欢这里。还是村子里好。”小婵小声说。
我悄悄的牵起了小婵的手，因为这里不比村里，到处车水马龙，我应该保证小婵的人身安全，我这样想，见多识广的齐韩和我说过，三大悲剧之源就是疾病金钱和车祸，我作为哥哥，有义务保证妹妹不受到伤害，要不我怎么向大伯交代？
不知不觉，我们走到了一个公园，高大的杨树张牙舞爪的尽情嘲笑我，小婵松开我的手，在漫天下落的树叶当中伸开手旋转，情不自禁的说，“好浪漫啊。”
小婵转过身，走到看呆的我的身边，盯着我的眼睛说，“哥，谢谢你，对我这么好，没有你，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办。嘿嘿，我要怎么报答你呢。。。让我好好想想。”
我故作生气的说：“说什么呢！什么时候那么见外了？小时候怎么不说报答我把好吃的都给我吃啊！”
“嗯。。。那可不一样。。。。要不，我以身相许吧！”
说完搂住了我的胳膊，我身子一抖，脑袋当了机。。。
“嘻嘻，逗你玩呢！看把你吓得。。。”
小婵说完，小脸微红，目不转睛的盯着我的眼睛，似乎要看穿我的灵魂深处一样。
我别过头，淡淡地说，以后别开这种玩笑了。
突然，我感到侧脸一阵温热，稍纵即逝，我下意识的去抚摸那温热的源头，入手淡淡的湿润。
我猛然惊醒，回头看到小婵已退到几步远处，低着头，说，“这算是对你今天对我这么紧张的奖赏吧。。。这可是我的初吻哦。。。”
“我们回家吧。”
“嗯。。。”
它发芽了之 三
路上，小婵欢快的跟天上飞过的麻雀似的，围在我身边转来转去，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时不时对周围的事物发表一下个人观点。我们走了好久也没有找到公交站牌，直到看到有个人拦停了往我们村方向的客车，我才发现，
人生最大的伤痛是，走了很远的路寻找站牌，到了之后才发现公交车招手即停。
我让小婵在车前等一下，我跳上车，一会儿跳下来，对小婵说，你上去吧。
等小婵上车以后，我向司机示意了一下，车门“砰”的一下自动合上了，小婵惊恐的看着窗外的我，我向她微笑的招了招手，车子发出一阵轰鸣绝尘而去，我看到小婵趴在窗户上似乎在喊我。
只是声音始终没传到我耳朵里。
我回头看了一眼这个榨干我最后一丝养分的城市，毅然的踏上了回家的路。走回去。
我爸现在正在忙，晚上经常住在那个小作坊里，我不想让他担心，也没有那个必要，以前没通车的时候，我经常和小伙伴徒步跑城里玩，才十几里路，对于山村长大的孩子来说，不是什么大事，天黑一定能回去。
不知不觉，天就黑了下来，腿隐隐有些酸痛，好在远处村子里的灯火已隐约可见，其中一定有一盏是为我而点的，它在等我回家吃饭。
天上繁星点点，月光洒在路面上真的好似唐诗里的霜，微风拂面，两边秋后的蟋蟀在浅唱，我放声大唱：
朝花夕拾杯中酒
寂寞的我在风雨之后
醉人的笑容你有没有
大雁飞过菊花插满头
时光的背影如此悠悠
往日的岁月又上心头
朝来夕去的人海中
远方的人向你挥挥手
南北的路你要走一走
千万条路你千万莫回头
苍茫的风雨何处游
让长江之水天际流
山外青山楼外楼
青山与小楼已不冉有
紧闭的窗前你别等候
大雁飞过菊花香满楼、
突然我心里“咯噔”一下，看到前方不远处有一个身影蹲在地上，我忙赶上前去，看到月光下，小婵蹲着，一只脚光着，小婵正低着头按摩着那起了泡的小脚丫。
“小婵？”
小婵抬起头露出那痛苦的表情，“哥～”
“你怎么在这里？妈妈回来了吗？她知道你出来了吗？要是她知道了我们这么晚不在家得多担心！”
小婵一把撞进我怀里抱紧我，“你就知道他们担心你，怎么不想想我会担心你！”
我无语。
“你好狠！把我一个人扔在车上，我好害怕！为什么要丢下我！”
小婵在怀里轻泣着。
“我身上没钱了。。。只有一个人的车钱。我总不能让你跟我一起走回来吧？你看看你才走了多远你脚就起泡了，疼吧？”
我轻抚着那通红的小脚丫。
“我不管，你要是再一声不吭的把我丢下，我就。。。我就让你一辈子打光棍。哼！”
我叹了一口气，脱下小婵另一只鞋，那只雪白的小脚丫上也有一个大泡。
我背起小婵，踩着月光，慢慢的往回走。
“哥你走了这么远，很累啦，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
“你太小看我啦，你哥是谁啊，这么点路还没走开呢！再背一个你也能行！”
“嘿嘿。”
小婵的两只小脚丫欢快的在我前面乱舞。
“话说回来，你真的变重了啊。”
“瞎说！我哪有！有也只有一点点嘛，可以忽略不计的。。。”
小婵后面声音小了下去。
“哥。”
“嗯。”
“你不要再这样突然丢下我了好不好。。。我很害怕的。。。。。。”
“傻丫头，你不小了，总有一天要独立的，我不能时时刻刻陪你一辈子的。。。。。。”
“不能吗？你小时候可是答应我的要陪我一辈子的啊！”
我皱了皱眉，“小婵，小时候的事就不要提了，我总有一天要离开你的。。。。。。”
“所以，你说的一切，都不要当真了，是吗？你会离开我的，像我妈妈一样，是吗？你娶老婆了，就不要我了，，，是吗？”声音有些颤抖。
我愣住了。
我没有回头，继续走着，踩着雪一样的月光。
“小婵，你说的没错，我总有一天要结婚的嘛，你总有一天也会遇到爱你的人，和他结婚的。哥不是你生活的全部。”
“不！我不要结婚！哥我错了，我以后听话，不要不要我好不好？你娶不娶老婆我不管了，不要让我一个人好不好？”我感觉抱我的手更紧了，我有一种喘不上来气的感觉。
“你现在还小，长大了就知道了。等你遇到你爱的人了，就不会对我这么依赖了。说不定到时候把哥哥忘到哪里了呢。”
“我不管，反正你发誓，不许再丢下我一个人。”
“好，我发誓，我要是丢下小婵不管，我就，我就。。。”
“我就嫁不出去！嘿嘿，小时候你老这样发誓，现在你也这样发，到时候你违约了我可就嫁不出去了，你罪过可就大了，嘿嘿。”
“好好，我要是丢下你一个人不管，我妹妹就嫁不出去，好了吧？不过到时候你别丢下我不管啊。”
“我才没你那么没良心呢！”
小婵把脸贴到我脖子上，轻唱了起来：
青山雨绵绵 遇过彩虹白云间
漫天的落花 迷离谁的眼眸间
仰头望青天 把酒当歌对笑颜
只羡鸳鸯不羡仙
荷塘风拂面 花儿婆娑月儿圆
知己伴身边 此情永刻在心田
谁附在耳边 倾吐不尽的誓言
相约对月无眠 舞翩翩
唱一遍一遍 任谁都听得见
我闭上眼许下心愿
停住这时间 只留互诉的思念
见证夜夜花好月圆
唱一遍一遍 梦中有的画面
不知是谁害羞的脸
又是雨点点 丝丝缠绵的眷恋
如诗如画的 天上人间
。。。。。。隐约中，我仿佛听到了，哗啦啦的声音，我循着声音，看到，皎洁的月光下，一颗不知名的植物，顶开压在它身上的小石块，露出了稚嫩而坚强的小身体。
它，发芽了。
（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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