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那是什么声音?不,不是海鸥,是混杂着海风的味道的琴音,那么清新。
他从迷蒙中清醒,浅浅的海滩上一架三角钢琴,有个穿着白色衣服的女孩子弹奏着动听的曲子。他愣住了,这样纯粹的琴音,一点杂质都不含有,如同未经人事的生活在精灵之间的婴儿,有着清澈的眼眸和纯洁的灵魂。静谧的白色薄裙随风飘起,那个白色的女孩到底是谁?他看着她,听着美妙的琴音,想走到她身后,只听得一阵闹钟响起的声音,琴音,海风,女孩,一瞬间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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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年醒过来,睁开眼睛的一刻显得那么平静。
这样的梦经历了有几天了,不知道怎么了,只是每次醒来,陆年都奇怪着,那个女孩到底是谁?为什么她要进入他的梦境?
陆年慢慢的起身,看向窗帘外的天空,它开始泛起白光了,晨曦总是很迅速地就来,仿佛就在闭眼睁眼之间。
少年打开窗户,一阵微凉的风扑面而来,扫过做梦沁出的细密汗水,让身心都放松了下来。
“陆年,怎么起那么早?”顾姨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嗯。”他不愿跟她说过多的话,他也不愿叫她妈,他只说,“睡不着了。”
“哦哦,那洗洗脸吧,我去给你做早餐。”女人紧了紧身上的衣服,朝门口走去。
陆年看着窗外早起的邮递员骑单车路过,清风将他的头发吹乱,几缕发丝在他的额前,少年独有的单薄侧脸让人过目不忘。
小瓷,就是这样的单薄才会让你这样在意吧。我在天台上看着陆年的起居生活,有十几天了,每天都为小瓷伤感着,她爱他,是暗暗地爱着,却无法说出“我爱你”那句苍白而短暂的话。
“你真的想好了吗?”坐在天台围栏上的少年问我。
“嗯,想好了。”
“你会死的,未黎,你会死的。”他握住我的肩膀,使劲摇了摇我。
“不用劝我了,我要帮小瓷完成这件事。”
“你!……真固执!”他张开翅膀,“让我随时都能找到你。”他飞向了迷离的未知地带。
我看向陆年站着的窗台,那里只剩下窗帘随风飘动。小瓷,你爱他爱到什么地步了呢?我能感受到吗?
陆年走出的这所房子,墙上爬满了藤萝,古朴而充满时间的味道。他戴着耳机走过只有清洁工的街道,穿梭于清冷的早晨。有时候我跟在他身后,仿佛也能感受到小瓷那种暗恋的滋味,只是这么跟着,害怕他会发现,但又不能失去他的身影。陆年在听钢琴曲《journey》,是他即将登台演出的曲子,无法逆反校长的话,便只能好好准备。我在想,一个弹钢琴的男孩,弹奏的时候是因为喜欢还是无法拒绝呢?
这个,只有让时间去慢慢烘焙了。
我看着他早早地走进琴房,放下书包,修长的手指架在琴键上,静默几秒,开始练习起来。是一首清雅的曲子,听着听着会让人想起好多好多事。
比如,小瓷。
比如,小瓷的爱。
比如,小瓷无法说出口的爱。
这些,足以让我哭泣,心疼得无法呼吸。
“谁?”突然被陆年的声音打断,琴音不见了,眼睛里充满哀伤的画面也消失了,我惊恐地看着他。
“我,我……”
“你哭了。”他说。
“嗯,”我擦擦眼泪,“我听到琴音,想起很多事。”
男孩是这个高中里得钢琴校草,不爱说话,脸颊上也没有过多的表情。只有在面对钢琴的时候才会露出迷恋的表情,仿佛整个人都沉浸在了自己的琴音里。他喜欢在钢琴上放妈妈的相片,相片里的女人微笑着看着他,钢琴就像是专为妈妈弹奏的一样。
他每天早早地起来,路过清冷的街道,到学校里的钢琴教室练一会儿琴,然后去上课。放学后再去琴房待一会儿,有时候没有弹琴,只是这样静坐着,看着钢琴若有所思。仿佛像一个赖床的孩子,赖在琴房直到天黑才回家。是不是,家对他来说不算什么呢?她,代替了妈妈的位置,爸爸不再爱妈妈了,也不再爱他了,他心里只有那个女人了。
这个事实,他从小就明白,所以不爱说话,这样才不会惹人讨厌,惹那个女人的讨厌。只要她开心了,爸爸就会开心。
男孩就是这样长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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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俊朗的外表,对钢琴的执著,优秀的成绩,让很多女生为之倾倒。情书、巧克力,甚至还有大胆的玫瑰,堆满了课桌。晚上回家的时候,也会有女生冲出来拦住他告白。每次都被他淡漠的眼神吓回去,但迷恋他的人还是不少。这个名字,成了女生们口头的常客,啊,他今天看了我一眼呢,他还在琴房,他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啊……
对这些,他从来不在乎,爱情是奢侈的,对他而言。
可,他不知道,角落里的那个女孩,一直一直这么看着他,这么在乎着他。
或许是可笑的,没有什么特殊,这个暗恋着男孩的女孩,就和其它女生一样,喜欢着他,崇拜着他,没有丝毫特殊。她每天早早地起来,跟着他,在他身后,躲躲藏藏。上课的时候,看到他端正地听课,也端正起姿势,但很快就坚持不住。琴房已经不知道去过多少次了,每每都不敢靠近他的那一间房,因为门口总会有大胆的女生挤在一起,随后又会被男孩呵斥回去。她不想让他讨厌,所以一切举动都小心翼翼。
他们没有过多的交流,即使在同一个班也没有过多的交流。
或许算得上悲哀吧,但维持这种关系,也并没有什么不好。只是对于女孩,会有些许的悲哀吧,高二文理分科那天,女孩决定将这份感情说出来,因为再不说就没有机会了。她还是像往常一样,早早的起来,跟着男孩穿过清冷的街道,清冷得只有清洁工人扫马路的声音。男孩穿过了马路,在拐角处消失不见,女孩很着急,便匆忙地跟着他跑过马路。谁都没有想到,车辆在那一瞬间冲了出来,仿佛被施了魔法,从另一个空间穿梭到了这个时空,凭空出现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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