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为 了解释现代全球经济,你就必须解释这台创新永动机到底是从哪儿来的。是什么启动了收益递增的引擎?它们不是计划,指导或命令出来的,它们是从专业分工和交换自上而下演变出来的。在技术的推动下,思想和人的交流加速,令财富也加速增长,这是过去一个世纪的特点。创新打来的浪头上,政治家,资本家和官员都成了河流上游漂浮的残渣。
即便如此,新的有用知识也绝非以常规、统一、稳定或连续的方式产生。尽管从整体上看,人类经历了不断的变化,单个的民族实现的进步却相当飘忽不定,断断续续,只能璀璨地燃烧很短一段时间,之后渐渐熄灭,再过一阵子,又从其他地方烧起来。50000年前,创新最大的热点区域是西亚,10000年前在新月沃地,5000年前在美索不达米亚,2000年前在印度,1000年前在中国,500年前在意大利,400年前在低地国家,300年前在法国,200年前在英格兰,100年前在德国,75年前在美国,50年前在加利福利亚,25年前在日本,就创造知识而言,没有一个国家能长久地保持领先。
既然创新有可能带来收益递增,为什么创新的火炬非要传到其他地方不可呢?正如前面三章所述,答案藏在两种现象里:制度和人口。从前,社会靠创新填肚子,很快就会生出一大堆孩子,超出国家土地的承载能力,减少了发明家需要的闲暇时间,财富和市场。要不然,就是官僚制定了太多的规章制度,统治者耗费了大量的金钱用于战争,僧侣们修建了太多的庙宇。他们也可能沉溺于金钱,变成放高利贷吃利息的寄生虫。乔尔,莫继尔就说过:‘繁荣和成功带来了各种各样的天敌,养鹅人最终能把下金蛋的鹅给杀死了。’创新的火焰一次次地燃起又熄灭,-----直到从其他地方再冒出来。好消息是,总有一把新的火炬燃起来。到目前为止是这样。
正如创新的野火会在不同的时间,从世界不同的地方冒出来一样,它也不停滴在技术上跳跃着。跟500年前的印刷革命时期一样,今天,通信技术带来的收益递增熊熊燃烧,而交通运输却气急败坏地转入了收益递减的状态。这就是说,汽车和飞机的速度和效率改进的非常缓慢,每一次改进的成本都越来越昂贵。不管什么交通工具,为了从1加仑汽油里挤出更多的里程数,人们付出的努力越来越大,与此同时,额外1兆比特的成本越来越便宜。最佳创新行业的发展历程大致如下:1800年,纺织业,1830年铁路,1860年化工业,1890年,电力,1920年,汽车,1950年,飞机,1980年,计算机,2010年网络。19世纪冒出了大量运输人的新途径,20世纪则冒出了传输信息的新途径。诚然,电报的出现年代比飞机早的多,可这跟我的论点并行不悖。卫星这项技术,本来是交通运输项目的副产品,结果,它却在通信上找到了更合适的用途。看起来,如果创新家们不能每隔30年就掀起一轮新浪潮,收益递增就消失了。
请注意,技术最初发明之后,收益递增的最大一轮冲击波要隔很久才出现,那就是技术大众化,普及化的时候。顾登堡印刷机出现几十年后才激发了宗教改革。今天的集装箱货轮,速度上并不比19世纪蒸汽船快多少,今天的互联网发送的电子脉冲波也并不比19世纪的电报快,但人人都用它,而不光是富人。喷气机飞行的速度跟20世纪70年代时完全一样,但廉价航空却是全新的东西。
早在1944年,乔治,奥威尔就厌倦了世界不断缩小的发展趋势。他看完一批所谓“乐观肤浅的”进步论书籍,惊讶于当时的好些时髦词汇1914年前就走红过。这些词汇包括“消灭距离”,“国界的消失”。
但是奥威尔的怀疑态度并没有切中要害。重要的不在于速度,而是成本。消灭距离或许并不是什么新东西,但它让人人都负担得起了。速度一度是奢侈品。在奥威尔的时代,只有最富裕或者政治上最有权势的人,才负担的其飞机出行,使用进口商品,打国际电话。而现在,几乎人人都负担地其集装箱货轮运来的廉价商品,几乎人人都负担的起互联网,几乎人人都负担得起乘飞机出行。我年轻时,打一通恒越大西洋的电话贵的离谱,而现在,发一封衡越太平洋的电子邮件却便宜的离谱。20世纪的故事,是一个人人都得以享用富人特权的故事,人们不光变得更富裕了,服务也变得更便宜了。
同样道理,20世纪60年代信用卡在加利福利亚州美洲银行约瑟夫。威廉姆斯的推动下腾飞的时候,靠信用赊买并不是什么新鲜事。信用赊买的历史跟巴比伦一样古老。签章卡也没有什么新鲜的。20世纪50年代初,大来俱乐部就为了方便就餐者在发行账卡了,百货公司这么做的历史更长。美洲银行做到的,就是把信贷加以大众化,尤其是60年代末VISA卡从一片混乱中突围出来之后。靠着信用卡的电子化,你可以使用它在全国各地甚至世界各地购买东西,这成了20世纪末经济中专业分工和交换的有力润滑剂。只要消费者觉得可行,就会做出预支自己未来收益的选择。诚然,这里头存在不负责任的行为,但信用卡并未导致知识精英们担心的金融混乱。20世纪70年代初,信用卡还是新生事物,形形色色的政客们说,它不合理,不安全,充满掠夺性,就连使用信用卡的人也普遍存在这种认识。经济学家刘易斯。曼德尔就发现,美国人乐意使用信用卡,却不乐意赞许它们。
这很好抓住了现代世界的吊轨:人们一方面拥抱技术变革,一方面却又痛恨它们。“人不喜欢变化”,迈克尔。克莱顿有一回对我说,。“只有很小的一部分人真正为技术的概念感到兴奋,其余人都给变化弄得很沮丧,很懊恼”发明家之伤就是这样。他们是社会致富的源头,可没人喜欢他们做的事。“最初公布一项新发明的时候”1679年,古典经济学家创始人威廉。佩蒂说,“一开始人人都拒绝它,怒气劈头盖脸地砸向贫困的发明家。”
什么才是推动了现代世界的创新永动机的飞轮呢?为什么创新成了惯例,它又是怎样应了阿福列,懦夫,淮海德的这句话呢:“19世纪最伟大的发明,就是发明方法的发明。”能把它归结到科学的扩展,货币的应用,知识产权的授予上吗?还是归结到其他某种更加右下至上的东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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