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腳板燙傷,我去探望。“咋回事?”“嗐,不小心。”
“怎麼就不小心了——想什麼?又著急了,還是又什麼鬧心事?”
“嗐,不提了。”
“關鍵是你心裡真不提了才行,否則還有鬧心事。”
“那我能怎麼辦?”
被這一問後我想了下,抬頭看見墻上掛著的《心經》:“你看你掛的心經,說什麼呢?說環境、事件很大程度上的你自己的心性、脾氣決定的,是自己打下的結——你想想三十年來,有多少難過的坎,當時鬱悶到窒息,過去後還不是一樣輕描淡寫,沒什麼大不了的。”
“可是,可是我為她付出很多……”

“她不愛你也就罷了——其實痛苦的根源在你自己,你怎麼就貪心那麼多愛呢?把自己看得太重,別人不如你的意就生出很多傷害,於是吵鬧糾纏——其實就是自己太敏感,太多‘我’了,想得多失去也多,就不曉得‘無心插柳柳成蔭’,無求才有福,知道嗎?”
也是很熟的朋友,難得探望一次,也顧不得他受不受得了。
“人要自立,精神獨立,別老是非有人作伴不可,自立自尊利她,才會有人愛你。”
於是我跟他講我阿姨出門被車蹭倒的事——我阿姨是正版的知識分子,心思敏銳善於批評,時刻思考中,也發生過磕磕碰碰的事,以前跟她相處我也總是“柔吾聲怡吾色”,可那次車禍後我就著急了:“您看,人家倒車您怎麼就沒看下,對方是有錯,可是您關上門後也不該只想著自己的心事,一徑邁出去——安頭自在,您不是曾經這樣教育我們,那您該手動腳移,知覺就跟着往哪裡走啊,您就是心裡事太多——我看您回頭還是多修習釋道學問‘看山是山看水是水’……”
一陣嘮叨後我給他敷藥,他笑:“誒,你這手法倒是可以當護士了。”
“哦——還知道俏皮,凡事心安而做就能趨於完美。”臨別時我還是叮囑他不要眼睛向外巴望,要向內求,蘇軾的話——“吾心安處是吾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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