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洋鬼子自顾自的吹着,说不上名的亲戚扯着嗓子干嚎着,这是我外公所谓的葬礼。
我以为只是分离,不曾想成为永别。外公是位老教师,文革之后就成了农民,他自己的故事少有人知,只是偶尔听外婆讲他们的爱情故事。不过我更愿意讲的是我和外公的故事。
那年我两岁,村里老人要给我测运,外公说我是摸知识的娃儿,因为我爱看书。自此以后,外公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娃娃书都塞我怀里,我哪里能看得懂,只是看着画儿傻呵呵的笑。
后来上了幼儿园,和外公外婆住,爸爸妈妈出去谋生。我记得每天下学的第一件事就是背诵百家姓三字经,到最后学校有校外才艺展示,我获得了人生第一个第一名。
小学了,需要补营养,爸妈又不常在家,每个星期天记得外公总会熬一锅香喷喷的猪骨头汤,每次我都吃到油光满面撑破肚皮才肯放下碗,那味道萦绕了我整个童年。
我以为只是分离,不曾想成为永别。………………
有一年,我在学校里打了架,班主任叫家长,我打电话哭诉着像外公求救,我妈如果来我就死定了,外公扔下一大堆事儿来学校火急火燎的找我,看见我先问我哪儿伤着了啊,疼不疼啊,我说没事,外公这才把目光转向班主任,老师不好意思啊,这娃就是皮,你多管管。我大声冲他吼,不是我的错你们干嘛都得说我……
“bia”外公给了我一巴掌,脸上传来的刺痛感让我的泪水瞬间不争气的流了下来,可紧接着便是心里的恼火,我捂着脸盯了他好久,推开门儿跑了出去。
“娃儿你去哪儿”
“当心别摔着”
…………
我甩开了外公,一整晚都没回家,等到第二天肚子饿回去的时候,看见的是一脸泪水的阿婆,她说“娃儿你去了哪儿,你阿公整晚都在操心你啊,半夜出去找你,到现在没有回来啊……”
我慌了,拔腿就跑,泪水与紧张夹杂 我不希望他有任何意外,刚出门就撞到了一个男人怀里,他紧紧搂着我,良久,我抬头对他说“外公我错了”“好娃儿,外公也错了”……那一天我哭的很厉害。
我以为只是分离,不曾想成为永别。外公在初二那年走了,当时我们在上课,因为他本来就一直在医院待的,医生那两天说他可以恢复我才歇口气的才安心回来上课,谁知我刚走那一夜突然病情加重,连夜送回老家,在床上躺了十分钟就走了,走之前不让妈妈告诉我,要我安心学习……
放假回去还开心的问妈妈外公好点了没,得来的却是他已故的噩耗,那一刻,我的世界天崩地裂。我不知道流泪到几点,妈妈说我半夜起来上厕所脸上都挂着泪珠,我不肯相信,这个对我那么好的男人说走就走,我连他最后一眼都没得见。
我以为只是分离,不曾想成为永别。我似乎明白了,原来所谓生死离别只是上天给一个不懂的珍惜的人的惩罚,这样我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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