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凉粉的记忆

在我出生的故乡，要说正宗凉粉，那就只是豌豆和蚕豆做成的才称得上。其中纯菜豌豆做成的，是最上等级的。

最近，所在老镇上的麦克隆超市经过改装又开业了。进去一看，所有放置商品的位置已经焕然一新，各种物品虽然琳琅满目，但有条不紊。

底层依旧是以卖生活中的油盐酱醋为准。比如各种蔬菜和肉食及鱼虾海鲜等。意外发现，东面一排已经改装成以经营早点为主。油条，肉包，馒头，油果，玉米等，光临的人并不少。

从里面一间屋子出出进进的人三四个，两个女性，两个男性，穿着白色长款衣服。都在忙忙碌碌操作现场。年龄平均五十岁左右，看上去还是给人蛮干净的感觉。

“凉粉”是被我意外发现的。由一层透明的薄膜包着，成正方形状，有大有小，标签上有明目标价。

这是凉粉吗？目光触碰的那一刻，我还是带些质疑。

颜色是炫白的。显然，并不像正宗凉粉。但我在购置好所有需要的物品之后，还是忍不住又重新去了柜台一次，拿了一块标价5.8元的凉粉放进推车。

回到家，我早有打算。午饭就是它了。

按步骤操作，记忆里的乡愁已经缠绕心间。终于可以品尝了。但第一口吃出来，我已经知道，这确实不是凉粉。米皮也不像，具体像什么？突然觉得，有些像冰粉。但也绝不是正宗的冰粉。

你吃这个是什么？一旁吃饭的老胡看了看我。我说，你试试。

我不要吃。我就吃饭。老胡毫不犹豫地拒绝。

吃了一半，我还是忍不住倒掉了。但讲真，我不怪谁，也不后悔买它。心里反而释然了。我想，至少，它满足了我的好奇心。

还是去年夏天时，女友艳对我讲，改天一起去大渠荡那边，我请你吃凉粉。

哪里人来卖的？我惊讶。

是我们老家的人啊！在这边专做凉粉，烙锅卖。去吃的老乡很多。你不知道？

面对我，艳也觉得奇怪，我们都是老乡，我的世面怎么就那么小？

说归说，等过了一段时间，艳又告诉我，卖凉粉的老乡关门大吉了。

说起来，对凉粉，我最早的记忆在童年。在贵州西乡古镇上长大的我，从小就知道生活的不易。

我家兄弟姊妹五人，生活开销靠父亲一个人的工资根本不够用。母亲勤劳善良，她种蔬菜卖过，也曾经营过一些小本生意的买卖。有几年，母亲专做凉粉来卖。

我和小妹长大后，一个住苏州，一个住广西，我们每逢结伴回娘家，姐妹俩都要去镇上吃招牌最好的那家凉粉。

在古镇上，“羊肉粉”小吃也是非常有名气的。我的一位初中同学，嫁给了我们镇上最有名气的羊肉粉馆老板的儿子。

结婚后，得到婆婆的真传，一个人撑起一个百年老店至今生意兴隆。现在，一双儿女大学毕业后都在外工作，老同学呢，也是只做早餐。每天上午十点收工，后面的时间，自己给自己放假。

去年回娘家，又见到老同学，她说，我给自己已经安排了终点站，等到了55岁，把店盘出去，退休。

店盘出去，等于把赚钱的机会拱手相让，你舍得吗？我们开她玩笑。

舍不得也得舍。人活着，不能只看钱。老同学的表情是认真的。

2023/4/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