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

     

灰

      我未曾来过，一切像覆盖了层薄冰，肉眼看不清，似潜伏着秘密，逆流而上翻越石梯来到我脚下，诉说些空白，而我不知怎样填补，只能沉默以对。

　　我未曾来过，被海风轻易吹开了视线，那有几条小路整齐摆放，并无交错，像警告上岸的人，去选择一种疼痛，永远背负走下去，而我想等个人一起，却又留恋冒险与搁浅，在海滩僵硬来回。

　　我未曾来过，我记不太清过去，我在寻找未来，我喜欢清凉夜风间舒爽，静谧日息时温馨，纯白天空中自由，无尽深海般深情，我有好多疑问，我想分享一段经历，又不知从何说起，只能将记忆整段倾泻。

　　我未曾来过，这阴郁黑夜完全敞开了怀抱，融洽自由的空气围绕着我，像是欢迎归来的主人，将身躯暴露在月光下，陌生都跟随我苏醒，让人怀疑是否有过一点熟悉，关于这里。

　　她说是我的出现扰乱了规则，像一团火燃烧在冰山，冰即便保持距离，也会受火影响，而悲哀的是冰还在主动靠近。我仔细想过，夜里她的皮肤是精致蓝白色，她叫白珊，是个让人亲切的陌生人。我礼貌地作出了回应，像遵守一个约定，我退回去流浪旅行，颠沛流离。

　　时光如雪，接触到便开始融化，消逝，最后留下的是淡淡湿润，感觉得到，却无法阻止，而如今这座岛已如淋雨般湿漉，让我有点冷。

　　我走遍了岛屿每个角落，欣赏黎明时划破天际的曙光，观察植物如何迎接第一缕阳光，对他们讲有趣的故事，心无旁骛的在海滩跳舞，我等待他们发出回应，但过了好久，一切没有任何异样。这是座孤岛，若有人问这有什么，我会说在这里只有两种颜色，黑与白，空白的白。

　　我想过会有一次滔天海浪，来吞没这座岛，我也最终沉入海底；我想过礁石会突然对我说话，告诉我这一切只是场梦，别太失望；我想过某天白昼会突然消失，因为它在黑夜里睡过了头再也没有醒来。

　　可我没想过，会有人漂来这里，漂到这座孤岛。在最平常的夜晚，出现在海滩，侧脸暴露在月光下，干净，清爽，他朝我温和的笑，像是老朋友相见，潮水似乎在欢迎他，有节奏的拍打着，空气里弥漫着欢乐，整座岛都在围绕着这个陌生人。

　　我认真考虑过，他的眼神蔓延至黑夜，从始至终，我不曾懂。我说这岛是我的城堡，所有的美好都属于我，而他，只是个外来者。海浪没有惊醒我，长奏一整夜，醒来一切如往常般单调，像做了一场梦，梦里那个人，他叫雨歌。

　　那座岛越来越小，小到让人以为它已经消失。若在以前，我不会为难自己，去相信命运的指针，但此刻我感受到绝望在一点点逼近，它从心底里生长出来，压迫着我，让我想起过去，似乎也有过这种感情，坠落的声音，把我唤醒。

　　他消失的很快，留下的足迹还没被抹去，却感觉已经走了好久，嗅着残留的气味，脑海总能够闪过他行走的画面，迷雾般瞳孔里闪烁着不可告人的忧伤，我不能解读，但感受得到。

　　我开始向那座岛靠近，我不确定这是寻找过去还是因为那美丽，但我想把那份熟悉，传达过去。　　

　　其实我希望他留下来，其实这里经常下雪，冰不能融化，夜晚风会很大，让人难以入睡，每天要思考怎样消磨时间，看不变的风景，吃不喜欢的水果，一切都平淡无聊。

　　又来到这，我略过了梦境般场景，踏上昨夜沙滩，而她却不在那，这片金色海滩，海水冲刷了所有的痕迹，似乎只剩下潮起潮落，我沿着海岸线寻找关于她的一切。

　　我躺在山顶，盯着天空，云在动，周围生长的风信子轻摇着，配合迎面吹来的海风散发出轻轻的节奏，几片云朵突然撞在一起，形成一团雾，让此时的天空显得有些朦胧，慢慢地随着天空暗淡，细丝般雨点溅落在脸上，下雨了，我也想淋一场雨，洗涤所有杂念。可那团云开始飘动，飘过了山顶，往海边飘去，巨大的阴影在岛屿上移动着，我发现……

　　乌云在飘动，它显得有些寂寞，像她一样孤单。

　　云朵在飘动，飘向那个宁静夜晚，他微笑着向我招手。

　　她叫白珊

　　他叫雨歌

　　或许只有天能看见她在哪，请指引我

　　我想只有海能感受到他的位置，请告诉我……

　　

　　躲在心中掉落的叶悄悄飘荡，我们互相认定了资格，守候着舍不得放弃的脆弱。我看着她，她看着我。

　　呼………… 好久不见。